余天在這兒人生地不熟。

想要了解一個人,沒那麼簡單,起碼要找個相熟的人打探才行。

有錢能使鬼推磨。

錢花到位。

什麼事兒都能辦成。

在石油廠,他三言兩語,花些小錢,便打聽到了馬建軍的全部資訊。

他還得知了馬建軍有個死對頭,是另一個小班組長,名叫高強。

高強和馬建軍同為班組長,經常因為工作產生摩擦,日久生恨,兩人表面和和氣氣,背地裡確是針尖對麥芒。

正所謂。

見面笑哈哈,背後CTM。

這兩人貌合神離,都想讓對方吃癟,心裡才算痛快。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一小時後。

余天拎著兩瓶白酒,一條中華煙,敲響了同住在石油廠宿舍的高強家的房門。

門開。

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精瘦男人迎了出來。

聽余天說是為馬建軍的事兒來,他眉頭皺起,讓他進了屋。

落座後,余天直奔主題。

從大姐捱打和淘淘被欺負的角度出發,言辭激烈地對馬建軍進行了嚴肅的批判。

“媽的...”

高強眯起眼睛,點了根菸,咬牙切齒地說,“小弟,別看你是馬建軍的小舅子,有些話,我該說還得說!這馬建軍就他媽不是個好餅,為了和我爭奪上位,他還屢次三番地告我歪狀,處處找我麻煩!我相信你也聽說了,他和白婷那個騷貨勾搭連環!白婷的老公是個癱子,她為人最是風騷。馬建軍又能吹能扯,兩人早他媽混到一起去了。”

他說到激動處,罵聲連連。

同時也在察言觀色,想知道余天這次的目的到底是啥。

余天沒別的意思。

石油廠誰能當官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言簡意賅,直接表態。

只說要是高強能幫著自己抓馬建軍一個現行,他願意奉上十張大團結。

高強自然不收。

這一點余天也早有預測。

高強恨不得馬建軍馬上被廠裡處罰,乃至蹲監坐獄,這樣一來,他心裡的舒服程度,可遠比收下這十塊錢要爽得多。

“這樣吧...”

高強略加思索,“你是一片真心為了你姐,我也是想為廠除害。我有個辦法,倒是能給馬建軍創造個偷情的機會。”

他和廠裡的中層領導有關係。

中層領導管著白婷,想要留下她加班,隨隨便便的事兒。

只要白婷留下。

馬建軍肯定也會陪著。

石油廠上夜班的沒多少人,只要兩人有了機會,肯定會勾搭連環,就地大戰。

到那時。

抓他個現行,還不是唾手可得?

其實。

高強早有這個主意。

只是他師出無名,那麼做他只怕別人說他是個陰險狡詐之輩,為了利益,不惜打擊同事。

現在就不同了。

有餘秀被打的事兒撐著,高強這樣做的話,算得上助人為樂,見義勇為,好事一樁。興許,還能獲得廠裡的表彰也說不定。

一言即定。

余天感謝離開,只等高強儘快安排。

兩人留了地址後,余天出了石油廠宿舍,在外面找了家小旅館入住。

躺在床上。

他睡不著。

便又起身。

去外找了個地兒,嘗試聯絡義城。

撥通之後,半晌才有人接,聽說是找王東嶽,對面只說等等。

一小時後。

余天在原地等到了王東嶽來電。

兩人長久未聯絡,談話起來,又多了一些想念和親近。

“表弟。”

王東嶽很是熱情,應是喝了不少酒,說起話來還有些迷糊,“你託我打聽棉衣的事兒,我聯絡了幾家,價格質量有高有低,我拿捏不太準,你最好還是自己過來一趟。”

“也好。”

余天略微想想,說出自己和範大華事兒,又說,“等過了這段時日,我有了些錢,就去一趟。”

對於製作幸子衫的事,他對王東嶽倒是沒有隱瞞。

王東嶽欽佩之餘,又說了一件讓余天覺得有趣的事兒。

“你還記得小桃嗎?”

他在對面問。

這個女人余天當然不會忘記。沒了她,當初想要拿捏李建國和張偉還真缺那麼一環。

王東嶽又說。

他之前在花巷玩耍時,好像看到了小桃兒。

如果沒看錯的話,現在的她,應該成了老鴇,手裡帶著不少姑娘。

看來。

小桃兒這是開悟了。

不再依附男人,透過自身努力達成了想要的目標。

但上次余天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來,這女人頗有野心,她的最終願景,恐怕不止是做個老鴇帶著‘姐妹們’四處賺錢這麼簡單。

對於此事。

余天不太放在心上。

一笑而過,又聊了幾句,結束通話電話。

翌日。

他足足在旅店等了一天的光景。

時值傍晚。

高強差人來找,只說今天已經安排了白婷值班,要到夜裡十二點。正巧馬建軍也找藉口留下,估摸著,他們兩人今晚肯定會有所行動。

余天點頭,送走來人。

隨即返回餘秀家裡。

餘秀知道余天沒走,但馬建軍的父母卻頗為驚訝。

余天只是隨便找了個藉口,便提出邀請老兩口去石油廠附近的國營飯店吃飯,好好聊聊。

老兩口自然應允。

一家人出門,很快到了飯店。

吃吃喝喝,聊個不停。

余天能說會道,天南海北,把老兩口哄得暈暈乎乎。

“放心。”

他喝了一杯酒又說,“我姐既然嫁給了你們老馬家,那生是你們家的人,死是你們家的鬼。我賺了錢,也不會忘了我姐,以後咱們兩家的日子,肯定都錯不了。”

一通大話,兩位勢利眼的老人早就被灌迷糊。

尤其是聽余天預言自己未來能賺到十幾萬二十萬的時候,老兩口的心也跟著起飛。

他們不知道。

十萬二十萬算什麼?

這才發展不到兩個月,未來一年內,余天的打算,要是說出來,恐怕他們會驚掉假牙。

兩小時後,一家人也吃飽了。

餘秀如坐針氈,心裡既期待又難受。

她不時地擦拭眼角,別人問起,她只說喝多了,看見弟弟心裡還在思念家人。

老兩口不在乎這些,假情假意地安慰一陣,便張羅著要回家。

正這時。

高強又差人來了。

余天側耳細聽一陣,方才對老兩口說,“叔叔,阿姨,彆著急。先別走,今晚有個大戲,我先去探探門路,一會兒回來帶你們親自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