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魏棶這才稍微緩過神,趕緊鬆開安全帶,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回去麼?”

“不回了,”陳禕頔降下車窗又點燃一根菸,把手臂搭在窗外,懶洋洋的,“家裡有以前用過的錄音裝置,我今晚回家後除錯一下,看看能不能達到錄音效果,能用我就在家錄,不能用我就再定製一套專業裝置。”

聽到這話魏棶就更心虛,如果自己沒讓他這麼擔心,也不會耽誤他這麼長時間。

魏棶有些愧疚地點點頭,又頓了兩秒才緩緩開口:“回去之後別忙著調裝置了,先休息,已經很晚了。”

陳禕頔用手抖落著菸灰,眼睛低垂著擋住了眼中的情緒,許久之後他才抬眼澹澹地嗯了一聲。

魏棶推門下去關上車門的一瞬間,陳禕頔突然開口:“手……別碰到水,晚上睡覺也注意點別壓到傷口。”

說完之後他沒等魏棶給出什麼反應就直接驅車離開了,被他千寵萬寵的女朋友受人欺負了,第一時間沒有告訴自己,受了傷也忍著不說。

他心裡莫名有些窩火,自打知道這件事之後,他已經抽了一整包的煙。

他輕輕踩著油門,視線一直在後視鏡上,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收回視線。

魏棶回到家後,立馬上樓走到陽臺往外看了一眼,她明明是目送著陳禕頔驅車離開的,卻還想著萬一他又掉頭回來了呢?

以前每次陳禕頔送她回家,只要她撩開窗簾就能看到陳禕頔傻愣愣地站在下邊,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跟自己揮手。

每當那時候魏棶都會笑罵一聲大傻子,可是這次……

可是這次他頭也不回直接走了,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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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棶第二天回想起來昨天的事越想越難受,平時陳禕頔纏著自己不斷髮微信、打影片的時候,自己若是在忙著就會多多少少覺得他有些幼稚無聊。

可是今天不管魏棶發什麼微信,他就只是又冷又酷地回覆‘嗯’、‘好’、‘知道了’……魏棶心裡突然變得很空虛。

其實陳禕頔為什麼會生氣根本不難猜,遇到麻煩事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他這個男朋友反而讓‘小竹馬’去警局領人,其實說起這事魏棶覺得自己挺冤的,誰能想到周楚晨當時那麼巧就在李勳身邊聽到了電話?

半下午的時候,魏棶又發了幾條資訊回去,結果這次他乾脆就不回覆了。

魏棶躺在床上死盯著手機,感覺自己都要失明瞭。

他可從沒對自己這麼冷澹過。

一個人待在家的時候就是很容易胡思亂想,她想了很多種道歉的方法都不太實際,後來索性關掉手機通知鈴聲,繼續畫畫靜靜心。

直到晚上八點多魏棶畫完手頭上的稿子後,她再次開啟手機看了一眼微信。

結果下午一點發給他的資訊,到現在都沒有回覆。

聊天介面滿屏都是魏棶發的資訊,陳禕頔那邊時空白的。

魏棶:“……”玩冷暴力?幼不幼稚?

她越想越鬱悶,閉眼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沒什麼精神。

她又自我反思半小時後起身下樓接水喝,剛拿到玻璃杯整個別墅的燈光突然間就閃了一下,魏棶以為是自己坐的時間太長導致眼前發黑。

結果下一秒,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偌大的房間瞬間就陷入一片死寂。

沒有一點聲響。

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她有些心慌。

她憑空吞嚥幾次口水然後摸索著上樓拿手機,好不容易拿到手機後剛一開啟螢幕就發現還剩13%的電量。

魏棶:“……”禍不單行說的就是這個理吧?

陳禕頔當時還嚇唬她若是一個人留在北京的公寓遇到停電該多嚇人,結果一語成讖,還真停電了。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給陳禕頔打個電話讓他來幫忙看看電路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魏棶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打著光,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她特意停下手中的動作仔細再聽一遍。

烏漆嘛黑的夜晚,外邊寒風呼呼地吹著,早上天氣預報好像說晚上會有雨夾雪。

她完全靜下來之後又聽到一陣敲門聲,這聲音在這樣的環境下極其突兀又有些瘮人。

魏棶腳步一頓,遲疑了半天沒有去開門。

是周楚晨和李勳叔來跟自己商量酒吧傷人那事的後續處理?可是他們並沒有提前告訴自己會來,況且都已經這麼晚了。

是保姆劉姨還是司機周叔?可是他們不會這麼魯莽地敲門,有門鈴啊……

魏增海回來了?更不可能,他自己的家敲什麼門啊?!

不會是被打的那個大叔帶著他那幫兄弟來報復自己了吧?……

魏棶握緊手機,頓了頓,然後直接鑽進健身房拎了一個啞鈴出來。

她把手機放在玄關處的鞋櫃上繼續亮著光,活動了下拿著啞鈴的那隻手臂,隨即試探性地問了句:“誰啊?李勳叔?”

門外安靜了片刻,隨即沒再響起敲門聲,取而代之的是三聲門鈴響。

魏棶清了清嗓子,把啞鈴攥緊了一些,繼續問:“劉姨?周叔?”

起初門外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可是就這麼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外邊好像就下起雨了。

冬夜裡雨水拍打著地面,夾雜著寒風呼嘯的聲音,越來越瘮人。

魏棶突然緊張起來,聲音逐漸發顫:“晨哥?周楚晨?是你嗎?”

“……”

門外人一直沒說話,如果這些人都排除了,那就只剩下大叔報復這個可能了。

想到這兒,她毫不猶豫地拿起一旁的手機,無比堅定地劃開螢幕給置頂的人打了通電話過去。

號碼剛一撥出去,立刻就被接聽了。

“男朋友,”魏棶穩住自己的呼吸,澹定開口,“你從你們家跑到我們家需要多久啊?”

對方還沒來得及說話,魏棶就繼續說,好像怕被外頭的人聽到,她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我家門口有人,我問他是誰他也不說話,你能不能來我家門口幫我偵察一下,看看他是誰?如果真是那個猥瑣油膩大叔,那我特麼的非得出去再砸他一次,大半夜的嚇唬我!他是想死還是找死?”

陳禕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