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要不，我先開了吧……

王水擲出卵石，吸引到一隻巨大螳螂模樣的昆蟲後迅速撤退。

就在螳螂怪物鎖定他時，王水已經溜到了一棵格外粗壯的大樹旁並順勢往後面一躲，集中精神放鬆身體。

自然而然，福至心靈。

王水的身體瞬間被籠罩進暗灰色的光芒中，整個人朦朧了一下，然後隱約感覺到一條細細的線在他身上繃斷。

再次開啟技能欄，果然第三個技能空格已經填充上了新的技能：【隱蔽】。

剛剛王水發動的，就是【隱蔽】技能的同名基礎能力，在脫離敵人視野的情況下清除部分仇恨值，當仇恨值低於0的時候徹底脫戰，完全解除怪物鎖定效果。

這是所有獨狼玩家必須掌握的技能，也是相當重要的保命手段。

SAO裡怪物的尋路追殺距離相當遠，想要透過拉脫視野降低仇恨是很困難的。而且在長距離清除仇恨時也很容易被環境中的其他主動性怪物鎖定。

【隱蔽】就是個包含了仇恨清除、迷惑隱蔽、偷襲加成等等能力的強大輔助技能。

但從效果上來看，就算不能做到「隱身」，也足夠魔法的了。

王水依稀記得，SAO世界背景設定裡是有魔法存在的，只是現在的浮空城「艾恩葛朗特」不能使用，具體原因他忘記了，也可能是他記錯了。

總算是拿到了想要的技能，這讓王水深深鬆了口氣，前面的烏龍真的讓他又驚又怕。

學會【單手直劍】讓他以為自己掌握了技能學習的要點，後來萬沒想到只是撅了些樹枝就解鎖了【採集】，猝不及防且損失慘重。

知道天賦能力還有他不理解的判定方式，而且最近一直丟石子，他幾乎能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掌握【飛劍】技能了，所以才著急搞到【隱蔽】技能填上格子。

最後引怪還要用到卵石拉開距離，剛剛他甚至不敢把注意力放在手上。

【飛劍】是王水非常喜歡且順手的技能，只可惜它太弱，未來成長太低還要消耗道具，關鍵道具數量也有限，無法保證持續性，只能遺憾讓步了。

天色漸晚，王水一直沒有發現其他村莊，只能返回食人草任務的村子【霍魯卡村】了。

當然他不會原路返回，他要向東邊走一段然後再向南迴去，這樣探開的地圖會大一些。

就在王水剛出發幾分鐘後，隱約鋼鐵碰撞和壓斷灌木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密林區域好像沒有會使用武器的怪物……是玩家PK？

王水猶豫了一陣，玩家PK他是不想插手的，一來他現在也就是個普通玩家，他的優勢無非是六級的等級和兩把【韌煉之劍】。

但聲音從北面高等級區傳來，能去那邊探索的玩家等級肯定不會低於五級，落後一個戰鬥技能的王水，戰鬥力甚至要比那些精英玩家差很多。

勸自己少管閒事，但他腳下卻沒有動，精神集中在越來越近的碰撞聲中。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王水嘴上嘟囔著，收起劍快速爬上了旁邊一棵比較矮的樹，在三米高的樹杈上安靜蹲穩，發動了不久前才學到的【隱蔽】技能，保全自己的同時吃瓜看戲應該沒問題吧……

壓折樹枝的聲音變得清晰，幾團人形黑影進入了王水的視線。

四打一？不，是有人被四個怪物攻擊！

那是四個赤紅色面板的狗頭人身怪物，身高差別很大，全身只穿有一些粗糙的皮甲，手中的武器是粗糙厚重的巨斧、直劍和彎刀。

【廢墟狗頭人】

王水心中浮現了這些怪物的名字，它們是第一層迷宮區和迷宮區外圍的主要怪物，數量龐大，戰力波動也很大。

但是這裡距離迷宮區至少還有三四十公里的距離，這可不是個小數字！

王水瞥了一眼被追的玩家，心臟重重跳了兩下，然後毫不猶豫地拔出了劍。

那個玩家身上穿著和王水類似的簡約皮甲，手上也同樣拿著【韌煉之劍】，黑色短髮有些亂糟糟的，稍長劉海下，是一張有些陰柔的可愛男孩子的臉。

桐人啊，桐老爺啊，第一次見面就玩兒這麼刺激的嗎？

王水沒有想太多，先救了再說，打不過大不了兩個人一起向南跑，兩個人更容易活下來。

現在王水的下方是一片比較空曠的林間空地路口，桐人從王水所在的樹下直接衝過沒有停留，寬闊的空間他可不敢停留。

這時王水突然從樹上跳下，同時發動了劍技。

【斜斬】！

重力加持下，王水雙手穩住劍身在空中劃過一道亮紅色的光路，裹挾雷霆之勢重重砸在了隊尾體型最小的狗頭人身上！

【-398！】

非常恐怖的暴擊數值從小個子狗頭人頭上爆出，王水一劍從它右肩砍下，斜斜切入了它半個身體！

【眩暈】、【震懾】、【遲緩】、【出血】、【骨折】……

一排Debuff瞬間堆滿了小狗頭人的血條下方，同時還有一堆出血傷害數字爆出。

“切換！”

王水斬擊落地之後一個後跳，開始藉助樹木躲避其他怪物，同時大聲提醒桐人。

切換是玩家組隊時常用的術語，意思是交替抵抗敵人的攻勢。

一聲切換直接把桐人拉住，他腦子裡蹦出「玩家」、「幫手」、「掩護」幾個詞，眼睛也看到了那從天而降的劍技，下意識地，桐人已經帶著藍色的劍技光芒衝向了離他最近的巨斧狗頭人，那隻怪物足有兩米高。

三隻狗頭人的仇恨其實還在桐人身上，王水也發動劍技【憤怒刺擊】戳中後排一個彎刀狗頭人並將它拉走，桐人則帶著另外兩隻邊打邊撤向開闊空地，戰鬥和逃跑不一樣，現在他需要周旋空間。

被王水拉住仇恨的彎刀狗頭人原地大吠一聲，彎刀上冒出暗粉色光芒。

【弦月斬】？還是帶有突進能力的【掠奪者】？

第一次面對劍技攻擊的王水心中高速思考，他只是知道彎刀，也就是【曲刀】技能下的基本劍技，但實戰中看抬手他還分辨不出來。

分辨不出就不解了！

王水乾脆向右側猛地飛撲而出，直接躲開攻擊正面。

一道紅光直切向王水剛剛站立的地方，他用飛撲姿態堪堪躲避了迅雷一樣的突擊。

另一邊桐人正使用【水平斬】（橫斬）頂開巨斧狗頭人的下砸劍技，然後非常流暢地走位，用巨斧狗頭人龐大的身體卡住另一個直劍狗頭人的攻擊角度，看上去一時半會兒沒什麼危險。

破局在我了……王水心中暗道，立刻矮身衝刺，準備發動【憤怒刺擊】，但和他對戰的彎刀狗頭人甩著鼻涕口水，直接舉著彎刀跑了過來。

距離和動作都被影響，王水勉強放出了劍技，但完成度和力量都很差，彎刀狗頭人只踉蹌兩步就湊過來一刀劈下。

王水匆匆往側後方退，躲避這普通的一劈，心裡想趁著狗頭人收刀時攻擊，但因為後撤太多，身位上不允許反擊。

一直欺負野豬野狼食人草的王水，此時顯得格外笨拙。

王水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弱點——對戰經驗不足。

他腦子裡有大量劍招，有許多遊戲知識，還有很多戰鬥技巧，他能捕捉到對方的弱點，能有閒暇思考，甚至最扯他後腿的臨戰膽怯都輕了很多，但他依舊錶現得如此不堪。

他現在就是「王語嫣」，空有一腦袋知識和觀察力，他需要大量的對戰經驗才能進化到「慕容復」……的家丁那種程度。

但現在沒這個時間了，眼睛一閉一睜沒法頓悟成為高手，但眨眼之間，王水有了自己破局的方法！

他合身前壓逼近狗頭人，在很小的範圍內和狗頭人對砍。狗頭人無法調整身體姿態釋放劍技，王水自然也不行，但王水抽空裝備上了特殊裝備【超自然本能】！

一刀一劍沒有水平的互摟，雙方掉血都很少，這時回血珠寶的作用就來了。

王水只要放棄一些傷害轉而多架擋幾下，甚至能夠保持滿血。但桐人那邊不容樂觀，局勢上他還在牽制，但他的血量已經快掉落到一半以下了。

必須要速戰速決！

珠寶【超自然本能】清空了裝備上的力量敏捷加成，現在王水手中直劍變得異常沉重，但好在對砍不需要多麼精細的控制能力，雙手握住劍柄掄就完事兒了。

王水處理掉他的狗頭人，趕緊掏出瓶淡粉色的【回覆藥劑】一口悶掉，他的血量以極快的速度補滿中。

但當他注意力轉向桐人那邊，就看到桐人正要迎擊巨斧狗頭人的重擊，而在桐人視野不佳的角落，直劍狗頭人手中粗糙長劍也泛起了劍技藍光！

完了。

桐人也察覺了，但現在手上的動作已經無法停止，王水心中一涼，是因為他發現衝鋒距離不夠，兩個人突然感到了沉悶壓力。

一瞬間，王水的大腦進行了大量的思考和計算，在他得出正確答案之前，身體已經選擇了機率最高的那一種。

當他右手抬起時，指間已經扣住了一枚卵石，在王水自己反應過來之前，那枚卵石就在一道深紅色光線包裹中激射了出去，王水只來得及聽到他右手如鞭梢般攪動空氣發出的脆響，然後整條胳膊和手就都失去了知覺。

紅色射線幾乎擦著桐人的下巴飛過，然後正中準備偷襲的直劍狗頭人眉心！

【-132！】、【眩暈】、【震懾】、【倒地】。

桐人下意識完成了和巨斧狗頭人的對招，小步後撤準備應對直劍狗頭人時，看到對方正在仰倒在地，頭上浮現眩暈符號。

“先殺大的！”

王水趕了過來，他右手手臂如麵條一樣垂下，左手持劍發出衝鋒。

桐人先讓出進攻空間，在王水釋放完【憤怒刺擊】並躲開後，他再接上一個【垂直斬】。

“我現在整個右手不能使用，左手只能使用突刺劍技，你多撐幾下。”

“好！”

節奏開始放緩，王水終於有時間說話，另一邊血量在一半以下的桐人此時也充滿了自信。

然後王水就見識到了桐老爺的戰鬥技巧。

應該說，哪怕是以王水這種半瓶水的武術劍術知識也能看出，桐人這傢伙完全不懂劍術劍法，也從來沒經歷過戰鬥訓練，甚至於現代搏擊兵擊技術的影子也沒有。

他雖然有意識放重心，但只考慮進攻舒適，動作快而凌厲，但只為SAO的劍技考慮。

但他就是很強，就是很流暢，不斷進攻讓怪物無瑕招架。

桐人也是會使用普通攻擊的，但他的普通攻擊更偏向於隨心所欲，只要劍路上有敵人，他就會在調整劍技姿態的過程中蹭兩下。

王水所瞭解到的劍術，是將巧妙的【招式】融入每一次揮劍，融入到每一次運動。

而桐人的【艾恩葛朗特流劍術】，是在用靈巧的身體動作和極快的神經反應去尋找使用【劍技】的機會，他所有的運劍和步伐，都是在防備敵人的同時不斷嘗試使用劍技。

應該說在遊戲裡，桐人這樣的「劍術」很有效，劍技高效釋放，傷害又高光效也絢麗，但王水總覺得有些……有些不舒服。

王水觀察期間，巨斧狗頭人吃了四五輪切換就倒地不起，旁邊眩暈著的直劍狗頭人倒是早就醒了過來，但它頭上的【震懾】負面效果一直存在著，導致它走路晃來晃去，沒法進行有效的攻擊。

最後直劍狗頭人和用直劍的桐人一同倒在地上，不要誤會，桐人只是累倒在地，血量還是在一半左右，

滿血的王水這才安定下來，講道理這次戰鬥並沒有第一次面對狂躁山豬時那麼緊張，但事後身體很飄，整個右臂是那種枕著睡了一晚的麻痺感，像條繩子一樣胡亂擺動著。

用左手把劍插在地上，王水靠近桐人，發現他在閉目養神調整呼吸，便伸出左手說道：

“還好嗎，先把HP補滿？”

桐人慢慢睜開眼，看著王水的疲憊和垂下的右臂，臉上糾結出愧疚與其他複雜感情雜糅的表情。

“十分感謝……你的手怎麼樣？”桐人拉著王水的左手站起來，然後從皮革腰帶的攜行搭扣上摸出一瓶回覆藥劑使用。

“小問題，右臂【部位破壞】狀態兩個小時，但接下來回【霍魯卡村】就要靠你了。”

“當然，後面交給我了。”

神色和目光恢復正常的桐人找回了平日的沉穩，和王水碰了下拳，正要招呼一起走，突然驚訝說道：

“怎麼回事？這些狗頭人的屍體沒有重新整理！”說完開始緊張檢查戰報。

“淡定，這是【採集】技能的效果，預設自動保留屍體等待採集而已。”

說著王水挨個摸屍，左手不方便碎……咳咳，不方便處理屍體，他簡單將怪物的武器踢到一邊，結果只在巨斧狗頭人身上採集到了【狗頭人巨斧碎片】。

“【採集】技能居然有這種效果，之前並沒有……等等，這位……劍士，你裝備了【採集】技能？而且剛剛你還使用了【飛劍】！也就是說，你沒有學任何輔助戰鬥技能嗎？！”

桐人的震驚讓王水的心情格外複雜，然後抬手發了個好友申請過去。

“好了好了，不至於這麼驚訝吧，我可不準備一直單人攻略，還有，哪有人叫劍士的，叫我「天書」就好了。”

隨口編了個理由，王水也趁著面對桐人的角度，假裝檢查道具欄，實則開啟了技能欄。

【單手直劍】、【採集】、【隱蔽】……【飛劍】

三個技能格子，四個技能。

【飛劍】技能並沒有出現在未開啟的第四個格子上，而是另起一行單獨存在。原本是頁面上的空白區域，現在技能圖示就嵌在那裡，好像貼圖錯誤一般。

這不是BUG，王水立刻想到了他的天賦能力倒數第二部分。

【學習能力不受限制】

這，才是BUG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