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洛熙突然出聲,她回頭一看,便瞧見他和侍衛盯著她。

至於其他的人,都只把她當做被深宮逼瘋的瘋子。

畢竟,這一路走來,便有許多人精神恍惚,一個接著一個的瘋了。

冷佑和幽風側開身,那俊美邪然的男人正一臉探究地看著她,之後,似感應到什麼一般,往她身前的一塊空地一瞧。

他眉頭緊鎖,試探道:“你在幹什麼?”

她本來挺直的腰板,見他瞧了過來,立馬彎腰,拿出太監的氣勢,捏著嗓子道:“回王爺,奴才在嚇唬幾個鬼崽子玩呢。”

“大膽!竟敢在王爺面前胡言亂語!”一衙差不合時宜地出聲,兇狠地盯著她。

因為她是太監,這些衙差都瞧不起她。

她聳聳肩,不以為然,這些仗勢欺人的衙差,她根本沒放在眼裡。

梵洛熙擺了擺手,那衙差便明白他的意思,退到一旁。

“過來。”梵洛熙低聲命令道。

白筱點頭,隨後邁著小碎步,弓著個腰去到他身前:“王爺,您有何吩咐?”

他低聲警告:“你最好收斂些,掩藏你的能力,莫讓旁人知曉,免得給你自己惹來麻煩。”

她笑著道:“回王爺,這倒是不打緊,我自敢這般囂張,必然留了一手。”

“此外,唯有這樣,王爺見到我有更多的本事,才會退下疑心,將我留在身邊。”

這些人殺不了她,而且,她是暴露能力,讓這傢伙知道她的厲害。

索性,便故意高調些。

她一抬頭,便對上一雙拳頭大,空洞的眼睛,對方還瞪了她一眼,似乎在和她示威。

哦喲,跟著梵洛熙的那個童靈,受到他的影響,也變得兇了幾分。

連她都敢嚇了。

她眉頭一皺,瞪了回去,在心中默唸:再瞪我,我便將你鬼眼珠子摳出來!一腳給你蹬消散!

作為玄術師,在特定的範圍內,能用心聲與各種型別的陰靈交流,那童靈見她威脅回去,倒是一頓。

之後,躲到梵洛熙背後,將頭低垂,她收回目光,成就感滿滿。

不錯,今日又是被鬼畏懼的一天,她威嚴見長了。

突然,那鬼許是氣不過,卻又不敢和她起衝突,便伸開雙手,一直想辦法掐梵洛熙。

這童靈有怨恨,不肯離開,又因為與他有些血親關係,已將半個鬼身融入他體內。

這傢伙,是想索命,待梵洛熙死了,便霸佔他的身體。

“咳——”梵洛熙輕咳一聲,感覺脖頸有些緊,下意識摸了摸脖子。

恰好,那童靈正在掐他脖子。

白筱見此,神色變了,梵洛熙抬頭,正對上她的目光:“你在看什麼?”

白筱眸色微沉,轉而平靜:“王爺應該知道奴才在看什麼東西,如此一問,王爺倒是給自己增添煩惱。”

梵洛熙眸色深如寒潭,眼底掀起一片波濤,他知道白筱指的是什麼。

他雖看不見,卻能感應到。

他周身氣息微冷:“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本王身後的東西。”

白筱知道他意指解決那個童靈,她點頭:“方法自然是有。”

他回眸,找了許多天師都只瞧見他背後的童靈,卻無法將其驅趕。

而眼前這瘦弱的小太監……他雖知道她會些本領,卻不敢相信她能解決此事。

便試探道:“該如今解決。”

白筱抬頭一臉真誠地看著他:“王爺,現在還不是時候,這童靈吸取了王爺很多的精氣,此外,已經悄悄融入一半的靈體在王爺體內。”

“得使用剝魂術,但此術法危險,得到月半童靈最虛弱的時候使用,此外,王爺與奴才之間,得建立起信任。”

他一笑:”若你我之間,毫無信任會如何?“

“不然無法施展剝魂術,若是強行啟動,你我都會受到童靈反噬,更甚至王爺會因此喪命。”白筱露出一抹笑來:“等王爺什麼時候不再試探奴才,我們之間相互信任時,再處理您身後的童靈。”

這剝魂術一旦開啟,如果雙方互不信任,強行終止或者開啟,風險極大。

她不能為了幫他,把自己搭進去。

梵洛熙一聽,便沉默了,只覺得和一個太監培養信任,十分荒唐。

……

一行人頂著烈日前行,流放隊伍中,許多老人都受不了,途中暈倒幾個,冷佑聽見動靜,便上報給梵洛熙。

他雖是流放物件,但整個隊伍中,所有的官兵和侍衛,全都聽他的。

他回頭,看了眼隊伍後方,那些老人躺在地上,累得滿面通紅,個個大口喘息,不停地擦汗:“冷佑,找塊空地,今日便在此歇息。”

“是。”

幽風轉悠了幾圈,找到一處挨近水邊的林子,大家進入林中,依舊分開休憩,每個團體在一個區域,皆有人守著。

白筱也累得氣喘吁吁,即便是吃了些強身健體的靈藥,但這一連幾個時辰趕來,卻還是受不了。

她靠著一旁休息了一會兒,察覺到有人在暗中觀察她,她不動聲色,低頭揉了揉腿。

她腳底有些發痛,低頭一瞧,便見鞋子磨破了個大洞,大腳趾露在外面,被磨破了皮,都滲了不少血。

她看著不遠處的溪水,想過去洗洗腳,一起身,腳底上的鐵鏈便發出響聲,一旁的衙差見狀,便走過來盯著她:“你要去哪?”

她道:“去小溪旁。”

許是怕她生事,那獨眼衙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許去。”

之後,一把將她推倒,白筱一屁股摔在地上,將怒意壓下,這傢伙,雙手都被燒傷了,還有這麼大的力。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頗為冷靜不與眼前的人一般見識:“既不能過去,還勞煩這位差爺,幫我弄些水來。”

“你個臭閹人,還敢讓我為你做事?”獨眼衙差看她不順眼,開口便是侮辱人的話。

她左耳進右耳出,與這種一言不合就發怒且故意找茬的愚蠢的人生氣,只會讓自己心裡不痛快,她懶得搭理對方。

淡漠道:“不行就算了。”

“你什麼態度?”獨眼衙差一見白筱,心裡就有些不爽,尤其是知道她是新帝派來殺宸熙王的之後,便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

他雖不是什麼好人,但卻以宸熙王為尊,瞧不慣旁人傷害他。

“我跟你說話呢。”見白筱未搭理他,他氣急敗壞,一腳踹了過去,卻被她躲開。

這時,幽風出現了,看著那獨眼衙差:“劉浪,你幹什麼呢?”

劉浪回頭,立馬換上笑意,一副狗腿子樣:“幽護衛,您怎麼過來了?”

幽風:“我來找他。”

他掃了白筱一眼,王爺讓他暗中盯著這個人,方才瞧見白筱被劉浪為難,便忍不住出面了。

劉浪一聽,便道:“既此,那小的便不打擾幽護衛了。”

他快速溜開,不敢多待一秒。

白筱回頭:“幽護衛,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