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神色一肅,就要彎腰去撿那衣服。

“大哥,我剛剛把血滴在家主衣服上了,家主會不會責罰我們?”

阿二憂心忡忡從外面快步走進來,看見屋裡的人一驚。

迅速跪在地上,“蘇夫郎,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只是想收拾衣服,不小心被剪刀劃了手……”

他小心伸出剛撒了草木灰的手指,上面一個大口子,把草木灰都浸溼了。

衙役上前看了看,又在桌旁看見一把帶血的剪刀,“是新鮮的血跡。”

兩人沒再管衣服的事,看向蘇辛,“錢拿到了嗎?”

蘇辛點頭,隨後跟著衙役一同回縣裡。

林箏癱坐在地上,把那件帶血的衣服翻了過來,衣服內側有著許多明顯的深色血跡。

“小舒到底得罪什麼人了?”

……

林舒偏頭看著三元酒樓的掌櫃,那人眼眸間盡是得意之色。

大堂之上一下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大門處百姓的交頭接耳的聲音。

沒過多久,蘇辛拿著銀票來到堂上,“大人,這就是那一百兩銀票。”

唐縣令瞥了衙役一眼,其中一人捧著銀票遞上去。

“大人這銀票是真的,是下屬親自看著取的……”

“那車行老闆也證實了,林舒確實前些日子去買了牛車,她家裡……”

之後的聲音漸低,唐縣令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三元酒樓掌櫃的眼裡閃過一絲訝異,隨後惶恐開口:“大人,許是小的記錯了,這酒樓每天人來人往,小的記錯也是常有的事……”

“剛剛掌櫃的還確認是我在酒樓買過糕點,還放話可以查賬本,現在又是記錯了……”

林舒嗤笑出聲,接而視線又落到蘇柔兩人身上,“你們對我的事情還真瞭解,我根本不曾上門,你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蘇柔臉色一白:“就是你上門告訴我們的!前日晚間……”

林舒直接對著縣令拱手,“大人,這兩人前一刻只汙衊我殺人,未曾提過糕點的事,下一刻我發現了這破綻,又立馬說我是送了糕點過去,可現在我家裡的錢銀俱在,根本不可能有多餘的錢買著荷花糕。”

“這酒樓掌櫃說話反反覆覆,更沒有絲毫誠信可言。”

她加重語氣:“大人,這件事就是有人想陷害於草民,這幾人費盡心機,莫不是想圖謀我,又或者是林家的東西?”

“可小的一家上數幾代,皆是老老實實的種地人,小的實在不明白她們為何如此。”

唐縣令眼皮子一跳,昏昏欲睡的眼睛立馬睜大。

圖謀東西?

難不成是為了搶那沃肥之法,拿去邀功?

她虛虛掃了掃簾子,大喝道:“來人!給我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民!竟敢矇騙本官!”

蘇柔妻夫二人,被衙役按在大堂之上,板子打肉的沉悶聲不絕於耳。

“啊……大人饒命!”

十五大板後,蘇柔屁股一片血紅。

唐縣令:“還不快說!你們二人到底受何人指派?”

“大人,草民不知,那人穿著黑衣,說是目睹林舒殺害小人母父……”

林舒看她眼神閃爍,“大人,這人沒說實話,面對青天大老爺還敢說謊,這實在是沒把大人放在眼裡。”

蘇柔抖了抖身子,屁股又是一疼,再打下去會死的!

她匍匐在地,哭喊道:“大人,那人給了小人二十兩銀子,讓小的狀告林舒,至於母父的遭遇,小人不知,只是在門口發現了屍體。”

“小人也是受害者,求大人為小人做主啊!”

旁邊的蘇辛心一痛,沒想到從小受母父寵愛的妹妹,沒有第一時間為母父尋找殺人兇手。

反而是為了錢,拿母父屍體做文章。

唐縣令冷冷一笑,頗有幾分官威,“蘇柔一戶,犯汙衊罪,暫且收押,改日提審。”

“至於你這個酒樓掌櫃,事情沒查清楚之時,一併關押。”

她看向林舒,“林舒無罪,退堂!”

林舒正準備跟上蘇柔,詢問簪子之事,蘇辛扯了扯她的袖子,“妻主,孫朧找到安哥兒,得去找安哥兒。”

兩人快步走到大門處,林舒對著林榮一行人拱了拱手。

“勞煩大家跑一趟,只是我還有要事,晚些時候再上門道謝。”

林榮也放下心,“好,你去忙你的,我們自己回去就行。”

林舒拉著孫朧到另一邊,“人在哪?”

“師傅,我可是找了許久,武館的人都派出去了,結果一無所獲。”

“說重點!”

“我從一個小乞丐口中探得訊息,二師公被人扛進了錢府後門,已經進去一夜了。”

林舒眸色一凝,縣裡姓錢的人很多,但是錢府只有一座。

那錢員外沒死,這一切都是她搞出來的!

“蘇辛,你先隨二姨她們回去,等我去找你接你回家。”

蘇辛,“妻主,我會點功夫,我和你一起……”

林舒對著他搖了搖頭,“回去等我帶沈時安回家。”

孫朧自告奮勇,“師傅,我派人送師公回去,讓人護著師公。”

林舒點頭,“多謝。”

一輛馬車停在幾人身前,許秋歡掀開車簾,臉上還帶著些擔憂,“林女君,你沒事吧?”

林舒沒心思再逗留,匆匆留下一句:“許東家,今日有事,明日再談賠償的事,抱歉。”

說完順著記憶中路線,直奔錢府。

蘇辛對著馬車上的許秋歡行了一禮,“許東家,今日妻主被人汙衊,方才洗了冤屈,所以耽誤了送菜,還請擔待。”

許秋歡見人沒事也鬆了口氣,只是面對林舒的夫郎,他莫名有些緊張起來。

他下車回禮,“無妨,洗清冤屈自然是首要之事。”

“謝東家體諒。”

見蘇辛說話得體,看著也面善,許秋歡心中浮上一層淡淡的欣喜。

……

錢府。

沈母一臉笑意推開柴房的大門,對著身後的錢員外諂媚道:“員外,我兒身嬌體軟,只要梳洗打扮一番,那是比府城的人還要俊上幾分。”

“眼下他沒了反抗的力氣,正是好時候……”

沈時安雙手被捆在身後,迷迷濛濛看著進來的人。

本就餓了許久,加上身上的傷,讓他虛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