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哈哈……”譚河聽到安安的話,笑了起來。

“你很聰明,真的很聰明,難怪你能搶了菲菲的第一名呢。”

他蹲在安安的面前審視著她:“像你這麼聰明的孩子,一刀殺了,說實話,我還有點捨不得呢。”

寧哲聽到譚河的話,心下驟然一跳。

“譚叔叔,譚叔叔……”他急聲喊著:“你別動她,你有什麼事你衝我來。”

“衝你來?”譚河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寧哲。

“你倒是挺顧著她的。”

“為什麼?”他問。

寧哲抿著唇並沒有說話。

“寧哲……”譚河卻忽然笑了:“說實話,這麼多年,你不恨嗎?”

“恨?我為什麼要恨?”

“為什麼不恨?你看看你這些年,走路都要摔跤,喝口水都要塞牙,你這麼倒黴,但是你看看陸安安,她多幸運啊,她要什麼有什麼。

你做夢也得不到的東西,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你難道就甘心嗎?”

寧哲這些年的感受,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可以理解的話,那就只有譚河了。

“你怎麼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別人的就是好命,就是天子驕子,而你,你生下來就是爛命,你該在泥地裡掙扎,你覺得這憑什麼?”

“寧哲,這不是你的錯啊,是這世道不公平。”

“什麼是世道?他這麼倒黴分明是因為你……”

“你給我閉嘴!”

安安聽到他這樣蠱惑寧哲,在一旁反駁道,可是話剛說出口,卻被譚河喝了回去。

他偏過頭看向安安,已經紅了眼睛。

“你懂什麼?”

“你能懂什麼?”

“你生下來就什麼都有了!你怎麼懂得我們這樣的人是怎麼過的,是怎麼活的?”

生活在陽光下的小白兔,理解不了陰溝裡的老鼠,它只會覺得它們噁心,它以為,它們生來就這麼噁心,它們生來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說著話,又回過頭看向了寧哲,神情漸漸恢復了清明。

“說實話,從一開始我沒想動你,你是丘山的兒子,憑著這些年,我和丘山的交情,我不想對你動手。”

“但是你非要自己上來找死。”

說著話,他神色一黯。

“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的。”他說著話,從身後拿出了一把匕首,

他蹲在寧哲面前,將那把匕首拿在他眼前:“如果,如果你能親手殺了陸安安,那麼我們兩個一條船上的人,那我當然,不會為難同謀。”

寧哲看著譚河手中的那把匕首,只見刀面銀亮,鋒芒雪白。

一看就是一把利刃。

“譚叔叔,你是讓我殺人?”他問。

“殺人又怎麼樣?”譚河不屑地笑了笑。

“寧哲,你被你爸爸保護得太好了,你還真以為殺人是遙不可及的事?”

“你錯了,這本就是人殺人、人吃人的世界,你要是不殺人,人就會殺了你……”

“你是丘山的孩子,我打小看著你長大,有些道理你爸爸不教你,我教你!”

“你看陸安安,她從小就過得這麼順利,這麼自由,她想幹什麼幹什麼,她太幸福了。

而你呢?你活得心驚膽戰,你活得小心翼翼,你稍微大膽一點就要瞻前顧後,她搶佔了你十幾年的幸福光陰,現在死了也要拉著你一塊兒死。

這太不公平了!

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殺了她。

她死,你活……

是我,我在還你一個公道。”

譚河一句句引誘,將匕首拿在他的手前,輕聲蠱惑:“來,拿著匕首。”

可是寧哲並沒有伸手去接。

他只是看著譚河,神情還算是平靜。

譚河等了半晌,還是沒有等到他的反應。

“呵……”他低頭笑了一聲。

“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我給了,兩次,可一可二,不可三,既然你執意找死,那我不攔著你。”

他說著話,站起身來,一步步朝著陸安安走去。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救了她?”

“愚蠢!只不過會連同你們兩個一起害死罷了。”

“我先殺了她,再殺你!”

說罷,他舉起了手中的匕首,鋒利的刀芒對準了安安。

手起刀落……

千鈞一髮之間,一旁的寧哲卻忽然掙脫身上的繩索,只見他撲身而上,縱身一躍將譚河撲倒在了地上,一把奪了他手中的匕首。

“走!”

他抬頭對著安安喊。

安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抓住了手,拖著她往山洞外跑去。

一些都發生得太快了,譚河反應不及,站起身追出山洞時,便見兩個小孩子已經往前面的樹林跑了。

“愣著幹什麼?追啊!”

山洞外,站著的是他僱傭的幾個綁匪,聽到他的話,才後知後覺追上去。

所有人都對這個地方並不熟悉,安安和寧哲也是。

只忙著躲避後面的追捕,哪有功夫去觀察腳下的路,樹林裡面逃了不知多久,筋疲力盡的時候,前面一段懸崖擋在了面前。

對了,他們本就在山坡之上,剛才慌不擇路,逃的不是下山的路。

而是上山的路……

懸崖底下,是滾滾流動的洪水,後面是窮追不捨的綁匪。

“跑啊!”

“你們怎麼不跑了?”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兩個人轉過身來,看見譚河正步步朝著他們逼來,他的步子從容,嘴畔帶著玩味兒的笑,像是一隻將老鼠逼到了絕路的貓。

他的身周站著的是人高馬大的綁匪,堵住了安安他們的去路。

所以,他當然可以不慌不忙。

寧哲默默往前一步,將安安擋在了身後。

“你倒是不笨。”卻聽譚河看著他道。

“都學會和我拖延時間了。”

要不是跑錯了路,說不定還真讓他們給逃了。

還好,是懸崖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看,是天要亡他們!

這一次,就連老天也站在他譚河這頭了。

就連老天也在為他鳴不平的,是嗎?

“譚叔叔!”正在這個時候,譚河聽到了安安叫他的名字。

她的聲音顫抖,明顯帶著恐慌,卻又似乎自作鎮定地道:“你說,你本不想傷害寧哲哥哥,但因為他看見你殺人了,所以不得不殺他,是嗎?

那如果,我自殺,你就不算殺人了是不是?”

“好……”她這個“好”字顫音越發重了。

“那我自己死,不用你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