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為這個事來的啊……

馬家一向比村裡許多人家家底厚些,眼下看見方靜掙了這麼多錢當然眼紅了啊。

這很正常,一般來說,能掙得到的家庭,一般對掙錢都比較敏感,看見別人掙錢也會想要嘗試著分一杯羹。

只是……

縐雅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啊,馬嬸,我們現在服裝廠的產量不是特別大,就這幾個服裝店基本已經飽和了,暫時沒有再招加盟商的想法。

等過段時間,我們廠闊大了生產再來,好嗎?”

“啊,是這樣啊……”

馬大嬸聽到縐雅倩這話後神色明顯失落了很多,但是臉上還維持著笑意。

“既然是這樣就算了,那啥,我鍋裡還坐著火呢,就先回去了哈。”

馬大嬸回去的時候馬大叔早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咋樣?咋樣?那陸家媳婦咋說的?”

馬大叔在門口轉著圈圈,一看見了馬大嬸就馬上迎上去。

“沒戲。”

馬大嬸走進屋裡,像是洩了氣一樣往凳子上一坐,隨手將小簸箕擱在桌子上。

“人家說招滿了,現在不招了。”

“啥是招滿了?”

馬大叔一聽到這個話“噌”地一下來了火氣。

“我拿著錢給她送去她還不要?我看吶,她就是上次讓咱們加盟咱們不幹,跟咱們記著仇呢。”

“噓,你小聲點!”

馬大嬸慌得不行,連忙給馬大叔打手勢。

“就隔著面牆呢,這麼大的聲音,小心叫聽著了。”

“聽著了又能咋樣?”馬大叔將兩隻手背在身後,梗著腰桿的模樣:“他陸家不念個情分難道我還怕他?”

“人家哪是這樣的人?”

馬大嬸卻道:“我覺得陸家挺好的,你瞧還給我炸糕叻。”

馬大嬸說著,還將拿了一路的炸糕給馬大叔看。

“你吃不吃?”

“你啊,你啊!”馬大叔氣得頓腳:“一輩子就是這樣,目光短淺,上次人家給你挑個水,這次就兩個炸糕,就把你收買了。”

“你就知道吼我。

上次人家來招商我就叫你去加盟,可不是你不去嗎?

現在你想去了,人家不要又賴在我身上。

要我說啊,人家就是記這個仇也是應該的。

說著鄉里鄉親的,哦,人家需要幫忙的時候,咱們沒一個人去,現在瞧見掙錢了,又想去了。

哪來那麼容易的事?

擺在地上的錢讓你撿的嗎?

你看方家那閨女,人聰明,頭一個就把錢交上去了。

當時村裡的人還都笑話她叻,可瞧瞧人家現在是啥?是總代理!

就該人家掙錢。

你叻?你又不相信陸家,又覺得陸家不該記你的仇,合該人家欠你似的。”馬大嬸一數落就是一大通。

“你……”馬大叔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懶得跟你說。”索性一甩手,就進屋去了。

“呸,就這個臭德行,誰慣著你?”

馬大嬸衝著馬大叔的背景啐了一口。

然後,又拿了炸糕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識好的東西,你不吃算了,我一個人吃。”

**

時間過得很快,媽媽和安安都放假了,爸爸也回來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

家裡的兩隻大肥豬也殺了。

殺豬的那天,奶奶用肥肉熬了整整一大盆的豬油,又炸了一大盆小酥肉請來按住的人吃了殺豬飯。

安安吃得可滿足了。

三叔的信件也是這個時候寄來的。

奶奶從郵差手裡接過一個好大的包裹,信也是厚厚的一封,開啟看,先是一大疊錢。

三叔在信裡說,這些錢是他在部隊裡的工資,部隊裡沒有什麼花銷的地方,所以都寄回來了。

還寄了一些罐頭回來,是給家裡人吃的,還有一件冬衣,是給安安的。

他在部隊裡面生活得很好,請家裡人都不要擔心了。

“哎喲,你家這三小子給你寄這麼多東西來啊。”

旁邊來吃殺豬飯的鄉親們看到了信件都上來湊熱鬧,他們只看見王巧萍把信封開啟了一個口子,只看到了裡頭厚厚的一疊錢邊。

不知道有多少,但反正少不了。

“這些罐頭可都是好東西啊。”

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那堆東西上面。

“肉的、水果的、餅乾的,在城裡賣得可貴了。”

“還有這衣服,真軟和,安安一個小娃娃能穿這麼好的衣服,我這老太婆這輩子都沒穿過這些呢。”

有人直接就上手去摸了。

陸家人都待人和氣,並沒有說什麼。

安安也看見了新衣服了,不得不說,三叔的眼光就是很好。

二叔在京城上大學也經常給安安買衣服回來,但是……嗯……就是……

算了,安安並不想回憶。

但是三叔就不同了,他寄回來的衣服絲綢面料,棉絨底子,上頭帶著刺繡,袖口和領口鑲著一圈白白的絨毛,還配了兩顆同色的蝴蝶夾子。

一看了就讓人好喜歡。

“還是你有福氣啊,幾個兒子個個都爭氣,這三娃子雖說讀書一般,但是這孝順啊,現在在部隊裡一個月大幾十的工資也全給你寄回來。”

又有人忍不住對王巧萍發出了豔羨的感嘆。

王巧萍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這小子……”

其實王巧萍也知道,陸永昌嘴上沒說,但是邊關苦寒又危險,日子一定不會很好過。

只不過這些東西以及信件總歸是撫慰了她這個在家守望的母親的心。

這個年關本也冷清,二叔和三叔都不在家,只有爸爸陪著爺爺喝了點酒,談了會心。

安安看了看擺在院子裡的炮仗,有點懷念以前三個叔叔帶著她滿院子放鞭炮的時候。

她抬頭看了看四叔,似乎四叔也有些心不在焉。

然而陸家冷清,其他地方可熱鬧著呢。

劉家的秦玉蘭今晚臨盆了。

“啊……”

秦玉蘭捂著肚子叫聲淒厲。

“不能叫,不能叫……”劉婆子在一旁道:“生孩子的女人不能大叫,不然就不好生了。”

秦玉蘭:“你在那裡放什麼狗屁?我痛得這麼厲害還不能叫了?”

“劉峰!”她叫著旁邊的男人。

“你還愣著幹什麼?你……你去陸家,叫陸永國開貨車送我上醫院啊!”

劉婆子在旁邊聽到這個話,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下。

“陸……陸家啊?陸家不行,陸家那媳婦兒和謝曉娟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肯定不會幫咱們。”

秦玉蘭:“怎麼可能?再怎麼有仇也是鄉里鄉親,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再說多給點錢就行了,難道他們家有錢也不掙嗎?”

秦玉蘭痛得眼前發黑,一把拍在劉峰身上。

“還不快去?”

“哦,哦,好,好……”劉峰此刻有些發懵,磨磨蹭蹭地起身出去。

劉婆子想了想,又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