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街道上就有人組織捐款了。

說是建國以來最大洪災,水害無情,大家有愛,災區的人民被困,沒有吃的、沒有喝的,希望大家慷慨解囊,互幫互助。

王巧萍買菜回家的時候剛好就遇見了,看了居委會拿的報紙,看到上面的圖片都忍不住老淚縱橫。

摸了摸兜,把兜裡的錢全都摸出來。

居委會見狀,連連誇她有覺悟,心地好。

“大妹子。”

王巧萍見對方比自己小個幾歲,拉著她問:“那洪災的地方,兇險嗎?”

“那怎麼不兇險呢?”

京城人就是有一個特點,特能侃。

那居委會大娘也沒去過抗災現場,但是說起來有鼻子有眼的。

“人都稱洪水猛獸,洪水猛獸……你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王巧萍也聽得可認真了。

“那就是說,洪水就跟猛獸一樣,要吃人的。”

“這麼厲害?”王巧萍眼睛瞪得老大了。

“比猛獸都厲害,你想啊,猛獸吃人還有個信兒呢,那洪水一來,直接就把人捲走了,卷在那水底下,連屍體都見不著。”

“你瞧瞧,你瞧瞧這個報道。”

對方說著,就拿了一張報紙給王巧萍看:“你瞧,這爺孫兩個人都被困在一棵樹上,那樹哪承受得住兩個人吶?

這個爺爺就說‘你在樹上等著,爺爺去給你找吃的,你等著,別動啊’。

然後這爺爺就自己鬆了手,掉在水裡,這小孫子呢,就在這樹上等著,等了一天一夜了,終於等到了救援隊。

他還在找他爺爺呢。

你說還上哪兒去找得到爺爺去啊?

這不比猛獸還嚇人啊?”

王巧萍越聽越是心驚。

“那……那如果去的路上,能遇見危險嗎?”她又問。

“能啊,這下大雨的時候千萬別去,山體滑坡、泥石流,遇到就跑不掉了。”

“是……麼……”

王巧萍憂心忡忡,再也沒有了交談的慾望,轉身就往家裡走了。

“誒,大姐。”居委會大媽在後面叫住了她:“你的菜!”

“啊?哦哦……”

她回頭拎上菜,恍恍惚惚地往家走。

她還是給兒子打了個電話,結果真如老頭子所料,打不通。

她這幾天天天就守著電視看。

看見電視上的新聞說【皖城地區多地發生泥石流,損毀房屋和上千畝莊稼,其間兩輛大貨車被埋泥石流下,暫時未辨明車主身份。】

王巧萍當場雙眼一抹黑啊,“嗚”地一下就哭了出來。

“咋了?咋了?”陸聞祁聽到動靜趕緊走了出來。

只見王巧萍捂著嘴巴,指著電視,邊哭邊道:“永……永國,我的永國啊……老頭子,永國出事了……”

陸聞祁看到電視新聞,心臟也是猛地收緊。

但他不敢表現出來,瞧著王巧萍這樣,只能耐著性子安慰王巧萍。

“啥永國,永國的,人電視上不說了嗎?沒辨明身份。”

“再說了,人那地方根本就對不上,永國不是走這個方向的,按理說,他們也該到皖城了吧。”

“我說你啊,還是把心放肚子裡吧,你瞧瞧,這幾天吃不下、睡不著的,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你以前不還老唸叨著,咱們孫女是個福娃,是吉人自有天相嗎?那你現在怎麼了?你咋不相信了?你還擔心個甚?”

“對,對,找寧老弟啊!”

饒是陸聞祁“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王巧萍聽也沒聽,一拍大腿站起來。

陸聞祁:……

“這種事咋找寧先生啊?”

“咱們聯絡不上永國,他那麼有本事,他一定有法子啊。”

王巧萍一邊說著,一邊去找電話本。

“我說咱們還是不要啥事都找寧總的好,咱們家已經麻煩人家夠多了,永家他們幾個都說,寧家那小子對咱們安安目的不純。

到時候人情欠多了……”

“哈,找到了!”

王巧萍拿起電話本就撥通了電話。

“喂,寧總……”

陸聞祁:……

“寧總,求求您了,您一定要幫幫我啊,我是實在沒法子了……”王巧萍一開口就先哭了出來。

“陸大嬸,你說什麼?”

那頭,寧丘山接到電話,也是瞳孔一震。

“好好好,你彆著急,我來想辦法。”

“你放心吧,我相信陸兄弟一定會沒事的。”

…………

寧丘山掛完了電話,轉身就給自家老婆打起了電話。

“是誰啊?”此時譚河正在他的辦公室內,看見他打電話,有些疑惑地問道。

寧丘山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自從上次那件事後,譚河就經常來辦公室找他,像是刻意和他走得很近,甚至給他一種刻意的感覺。

不過這種想法顯然很荒誕。

寧丘山隨即就否決了,他和譚河幾十年的感情,以前就經常在一塊兒,哪裡需要刻意和他拉進關係?

“是陸大嬸。”所以寧丘山只是一邊打電話,一邊隨口說道。

“哦?”

寧丘山的目光在電話上,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譚河明顯提高了注意力。

“陸家?陸家找你有什麼事?”他問。

“皖城大水,安安他們一家都去皖城了。”

“喂!”這個時候,電話撥通了。

“雲婭,我要去趟皖城。”在接通那一瞬間,寧丘山開口便道。

“是啊,安安在那邊,現在陸大娘已經在家裡急瘋了。”

三言兩語和妻子交代了過程,蔻雲婭顯然是不會拒絕丈夫這個決定的。

但是結束通話了電話,譚河卻攔在了他的面前。

“你要去皖城?你瘋了?”譚河皺著眉問他:“現在皖城正在發大水,你這個時候去,你不要命了?”

“什麼不要命了?安安他們都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寧丘山回道。

“他們那是……”

譚河說到一半,頓了頓,又嘆了口氣,好言道:“丘山,我覺得你自從認識了那個小姑娘以來,你真的變了。

你跟著了魔一樣,我知道你是喜歡她,但是你就跟著了魔一樣,你現在連性命都要豁出去了。

我是你的好兄弟,我是擔心你,為你考慮,請你理智地想一想,這個時候去皖城,真的值得嗎?”

“譚河,我覺得你說錯了。”寧丘山卻道。

“我以前對安安或許是對晚輩的疼愛,但是現在不同,我很佩服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