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也沒拒絕,隨意擺了個姿勢。

“帥哥,一起。”宋佳拿著相機招手。

白羽也沒推辭,在我身邊站定後襬了個剪刀手的造型。我們迎著夕陽拍下了照片,身後是即將在夜色中靜默的古老苗寨。

與我們寒暄幾句後,白羽就去忙了,而我們則回到了住的地方,簡易收拾一下行李。

“感覺怎麼樣?”宋佳將衣服疊好收回行李箱中。

我“嗯”了一聲,把香囊裝進了外套兜裡,“跟都市的感覺確實不一樣,自然,悠閒。有種‘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感觸。”

“還文藝上了。”宋佳調侃一句,“比起這些,我更在意晚上瓦叔給咱們做什麼好吃的。”

我無奈扶額,“你怎麼就記住吃?”

“我這是體會當地特色。”

時間隨著我們二人拌嘴而流逝,等我們將東西收拾好後,白羽的呼喊聲在門外響起。

“瓦叔讓我喊你們吃飯。”

“來了來了!”宋佳趕忙應道。

等白羽將我們帶去瓦叔的房子時,瓦叔已經在屋內的竹製大長桌上擺滿了飯菜。

“坐吧。”瓦叔見我們進了屋便開口招呼道。

“謝謝瓦叔,瓦叔你人真好。”宋佳拉過椅子坐下,誇讚之詞不要錢的往外倒。

給我們盛好米飯後,瓦叔也坐了下來。

“茶樹菇炒肉,嚐嚐。”

宋佳連忙夾了一筷子塞入嘴裡,咀嚼幾下後連連點頭,“好次,好次!”

我聞言也夾起茶樹菇送入口中,菌類特有的清香和鮮嫩在口中爆開,混著油脂的香氣將味蕾侵佔。茶樹菇的鮮香緩衝了肉的油膩,而油脂則更好的將茶樹菇的香味激發了出來。

“瓦叔你手藝真好!”我由衷的讚歎道。

白羽接過了話頭,“瓦叔做飯可是一絕,寨裡多少人想吃都沒這個機會呢。”

“哎,隨便做做,隨便做做。”瓦叔樂呵呵的謙讓著。

在歡聲笑語中,我們吃過了晚飯,跟瓦叔道了別。

瓦叔今晚的飯多以菌類為主,讓我映像最深的是那碗菌湯,裡面有好幾種我不知道名字的菌類,喝起來很是鮮美。

白羽將我們送回了房子後離去了,宋佳一進門就撲到在床上,嘴裡嚷嚷著動不了了。

“先洗漱。”我拍了她一下。

“哎呀,好冉冉,吃多了,動不了了。”宋佳哀嚎道。

“不行,今天去了林子,得把髒衣服換下來,不然會潮的。”

“冉冉,你肯定能當個好媽媽。”宋佳掙扎著將衣服換好,而後倒在了床上。

雖然疲倦不停的席捲著我,但我還是將衣服洗好後晾了起來。

等我躺倒床上時,宋佳已經睡著了。一下午在樹林裡行走已經耗盡了她的精力,此刻正平穩的呼吸著。

我也在一旁躺了下來,看了眼手機後才發現不過剛剛九點半。

窗外的蟲鳴聲將夜襯的更加寂靜,這個點數是平日裡剛忙完的時間,如今卻可以躺下休息。

我感慨了一下後蓋好了被子,雖然有些擔心是否會有蟲子出現,但想到下午沒有被蚊蟲叮咬一下我還是安了心。

把香囊放在枕頭下面,我再也抵擋不住睏意的侵襲,倒頭睡了過去。

......

我是讓渴醒的。

怕第二天醒來眼睛會水腫,所以我睡前並沒有喝水。

但晚飯的茶樹菇炒肉有些鹹了,缺乏水分的緩解,此刻我嗓子裡乾的厲害,連吞嚥口水都困難。

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我找到放在床頭櫃上的礦泉水,拿起來一口氣喝了半瓶嗓子裡那股乾裂感才緩緩消退了下去。

“呼,早知道就先喝點了。”我輕出一口氣,嘴裡自己悄聲唸叨著。

緩解了嗓子的痛處,我便重新躺了下來,正當我蓋好被子準備續上美夢時,忽地一陣細碎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那身音淒厲中帶著悠遠,細細碎碎的,好似有人在哭。

怎麼回事?有哭聲?

我仔細辨認著聲音的來源,但那聲音斷斷續續,一時間我也無法分辨。

腦中的睡意盡數被打散,我索性從床上起來走到窗邊,想尋找些線索。

拉起遮擋視線用的竹簾,我在窗邊站定,目光掃向遠處。

夜色下的苗寨異常安靜,沒有公共設施照亮的苗寨漆黑一片。昨天來時我就知道他們這裡人睡得早,晚上不到十二點就會熄燈。

此刻已經是深夜,零星的燈火也被夜幕吞沒。夜風吹過,栽種的樹木輕輕搖晃,婆娑作響。

環視了一圈,黑暗中視線實在受阻,我也並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但哭聲仍在。

寂靜中的哭聲實在刺耳,我聽的心裡發毛,腦中也不自覺浮現出以往看過的恐怖片。

偏遠的村寨,古老的建築,深山中的哭聲......

這一切都下意識的在我腦中勾勒出一幅恐怖的景象,背後的冷汗不自覺滲出,我搓了搓寒毛豎起的胳膊,把腦中的胡思亂想清掃了出去。

以後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我心裡暗自發誓,而後準備回到床上重新休息。

但就在我將要轉身的一瞬間,一抹火光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我瞳孔一震,卻見一棟建築的拐角處出現了個舉著火把的人,剛剛他的身影被建築遮擋,我並沒有發現。

那盞火把好似黑夜中刺目的光,飄在夜空中,也將四周點亮。

又有幾人依次浮現,他們穿著統一的服裝跟在舉著火把的人後面,在他們的肩上還扛著頂紅色的轎子。

轎子隨著他們的走動而上下起伏,壓抑的哭聲就是從轎子裡傳出的。

而此刻,那群人的行徑路線,正朝著我這間屋子的方向駛來。

他們在幹什麼?

我被這詭異的一幕嚇了一跳,眼看著對方近了,慌忙壓低了身形,蹲在窗臺後偷偷打量著。

隨著距離的拉近我藉著火把也看的更真切了,那是七個人,七個身穿藏青色長袍的人。

為首舉著火把的人頭頂繁瑣的銀飾,面部用一塊造型詭異的面具遮擋著,在他那蒼老的右手上還握著根木製的足有一人高的權杖。

那人脖間掛著串不知名材質的項鍊,外形上像是某種大型動物的牙齒。

而其餘幾人的服飾遠遠沒有他的繁瑣和華貴,藏青色的長袍包裹住他們的身形,脖間都掛著較為簡易的銀墜。

他們的臉上摸著一道道古怪的花紋,隨著火光飄動,我忽然在隊伍裡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是公叔!

我猛地低下了頭,腦中公叔的臉龐不停的放大。

我很確定那就是他,因為那天是他和瓦叔在寨子門口迎接的我和宋佳。

他們在幹什麼?

疑惑填滿了心口,但他們已經走了過來,我不敢再抬頭,只得側耳聽著聲響。

古怪晦澀的低吟傳來,蒼老的聲音帶著奇特的韻律,像是在禱告,又像是在訴說。

“冉冉?你在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