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張張的,跑什麼跑?”

金方看到自己的小學徒,氣就不打一處來。

李觀星手記裡說了:懸壺濟世,救病治人,首先自己就要修身養性,秉承天地之念,與自然融為一體,才能體悟藥理,用藥如神。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在修身養性。

整個院子更是被打理出來,雖然在鬧市之中,但依舊僻靜的猶如世外。

“您的電話……”

小學徒怯生生的把手機捧過去。

“誰的電話?

不是說了,一律說我不在……”

“但是這個人開口就要找您,打的還是你的私人號。

對了,她提到一個名字……”

“名字?什麼名字?”金方坐直身體,小學徒連忙上前給他倒上一杯溫茶。

“李觀星……”在耳邊悄聲的說出三個字。

噗的一聲。

剛剛喝進去的水,猛地被吐出來,噴了一地的水霧。

金方轉頭,一雙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般:“你說什麼?”

“李觀星!”

又把那三個字重複了一遍,小學徒斟酌的看著自己師傅的臉色。

他本來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只是在師父常常捧著的那個筆記本上,曾經瞥到過這個人的名字。

再加上師父似乎對這個人推崇至極,自言自語的時候不止一次提到過。

所以多留了個心意。

從剛剛自家師傅的表現來看,自己的心眼似乎留對了。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手機給我!”

金方說著就要開啟手機。

小學徒連忙搖頭:“對面已經掛了電話,是個老人。

我說您在忙,她就說一會兒得空了再打過來。

問她身份,似乎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說電話是一個叫李觀星的少年給他的。”

聽徒弟介紹完之後,金方皺了皺眉。

不過他也是江湖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人了,很快就把其中的事情想得一清二楚。

“給這老人家回個電話過去,打聽一下住址。

然後收拾東西跟我去一趟。”

很快,金方就給出吩咐。

他不知道李觀星是否從海州離開到了京城,但如果這人和李觀星有聯絡的話,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去見一見。

不管是什麼事情,見面之後自然明白。

小徒弟瞬間眼前一亮:“我也一起嗎?”

“廢什麼話,趕緊收拾東西。”金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是!”

小徒弟歡快的答了一聲,隨後一溜煙跑掉。

……

……

第二天一早,李觀星收拾好東西,打了個車直接到了學校門口。

今天是報道的日子,李觀星沒多少行李。

手裡面只拎著兩個塑膠袋,這是他全部的生活用品。

還缺少什麼,到時候再讓酒店送過來也行。

一進去門口就有一群帶著紅袖章,像是迎新會的人已經等候多時。

“歡迎學弟!你是哪個系的?”

一看到有新生報到,立刻就有人衝上來替他接過手裡的東西。

李觀星巧妙的一避,不露聲色的把兩個塑膠袋緊緊拽在手中,沒有被奪走。

因為來幫他接東西的是一個看上去不到一米六的小女生,瘦瘦小小的,一身白色連衣裙,運動鞋,身上一個運動斜挎包,看上去活力滿滿。

而另一個看上去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男生,此刻坐在椅子上玩手機,見過來的人是個男生之後,又低頭繼續玩自己的。

“學姐好…東西不多,我自己來就好。

請問,漢語研究系怎麼走?”

這是一個冷門的專業,甚至報的班都不多,這一次據說全國範圍內只有不到100個學生被錄取。

主攻方向是關於失落的古漢語研究。

就比如三星堆裡挖出來的那些奇怪文字,就是他們畢業之後的研究方向之一。

一聽到是漢語研究系的,白裙學姐眼睛笑眯眯的朝他指了指自己:“那可太巧了,我們不僅是同學,還是同系。

我也是漢語研究系的,走吧,帶你去先把東西放了,然後辦校園卡。”

她說話的時候臉頰上會出現兩個小小的梨渦,看上去甜美可人,一雙彎彎的眼睛像會說話一樣,給人的感覺很溫暖親近。

“對了,我叫田敏,你叫什麼呀?”

“李星…”

李觀星笑了笑,說道:“那就有勞學姐了。”

田敏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領著李觀星朝宿舍樓走去。

“為什麼是你自己一個人呀?家裡沒人送你嗎?

你就這點行李,肯定是不夠的,一會兒看看還缺什麼,校園裡有超市,我可以陪你買。”

田敏一路走著,十分熱情地介紹起一些常用的東西,詢問李觀星是否有遺漏。

在她的帶領下,坐上了校園公交車,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到了宿舍樓下。

“可真大……”李觀星不由得感嘆,雖然說已經體驗過一次校園生活,但那一次時間太短,而且大多數精力都拿來捉鬼了,都沒來得及好好感受一下學校氛圍。

再加上那是海州的大學,和京城裡的名校區別還是很大的。

別的不說,就說佔地面積,這裡至少有三個海州大學那麼大。

“這才哪到哪,學校一共有八個食堂,要是走路的話,起碼得走兩個小時。

等開學之後你就入手個電瓶車吧,這樣更方便。”田敏傳授起自己的上課小心得,否則到了吃飯的時候,排隊都得排半天。

李觀星點頭,虛心的表示受教。

兩人說著話,很快到了宿舍報道。

開門進去,是個四人間。

宿舍樓是新的,裡面的桌椅床鋪看上去也沒經歷太多風霜。

上床下桌,此時已經來了兩個人,李觀星是第三個抵達的。

一看到有人推門進來,兩個人紛紛從自己的床上探出頭,看到田敏有時候,兩人瞬間眼前一亮。

再看了看田敏背後的李觀星,兩人嘿嘿一笑,默契的從床上跳下來。

“報名字!兄弟,哪的人呀?”

一個身高185以上的壯漢,嗡聲嗡氣的開口問道。

“東海的…李星…”

李觀星現在的身份是更改之後的,自然要報身份證上面的住址。

那大漢沉著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在思考東海在地圖上的哪個位置。

隨後眼前一亮,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那不是巧了,我高中同桌的姑媽就是東海的,高中的時候我還去玩過!

這是緣分!

你好,我叫勞和正,黑土市人。”

說完,伸出手和李觀星握了握算是打過招呼。另一個人也適時的站出來開口道:“勞和正你這小子,別嚇到新室友!

李星,你別擔心,勞和正人看著五大三粗不講道理,但是人挺仗義的。

我叫方立軒,很高興認識你。”

男生之間的友情其實很簡單,打過招呼,幾人就約定晚上一起吃飯,算是為他們即將開始的友誼打下一個牢不可摧的基礎。

介於李觀星是第三個到寢室的,所以排行老三。

勞和正是老大,方立軒是老二。

三人按資排輩,正在說話間,第四人推門而入。

“喲,哥們兒們都到齊了!

看樣子我來的正是時候!

自我介紹一下,賁子騫,巴蜀人。”

“來來,見者有份:”

說完,一人給他們塞了一包牛肉乾,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當然了,也沒落下站在一旁的田敏,賁子騫再看到田敏時候明顯眼前一亮:“果然是大城市,學姐長的真好看!

我叫賁子騫,學姐叫什麼呀?”

站在一旁的三人齊齊捏了把汗,這小子還真是個自來熟。

田敏哈哈一笑,“我叫田敏,多謝學弟的牛肉乾了。”

“這有啥?吃完了再找我要,這是我的電話,這是我的微信,學姐快加一下。”

勞和正:“…”

方立軒:“…”

看出來了,這小子不僅是個自來熟,還是情場高手,搭訕的功力不淺。

等到交換完聯絡方式之後,田敏看向屋子裡站著的四人:“你們一會兒要出去要校園卡嗎?”

賁子騫連忙點頭:“要的要的,我先來把東西放了,免得提著行李箱到處亂跑。

這學校太大,走一圈腿都要斷。”

勞和正和方立軒卻搖了搖頭:“我們昨天來的,已經辦好了。”

“那我就先帶李星和賁子騫去學校裡逛一逛吧,一會兒再聯絡。”

田敏說完之後,賁子騫和李星立刻拿好自己的證件,跟著她又出了宿舍。

“為了方便起見,你們可以辦一張校園卡。”

先帶著兩人到了繳費處,這裡需要自己排隊。

本來諸葛慶是想提前安排人過來把事情處理好的,但是李觀星拒絕了他的好意。

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親力親為就好了。

賁子騫趁著兩人排隊的空擋,在路邊又認識了一個可以代辦食堂飯卡的師兄,於是兩人的飯卡被搞定,又節約了一筆時間。

難道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時間已經是下午,眼看著就要到飯點,田敏走了一天也累了,就準備先離開。

賁子騫連忙跳出來表示感謝:“田學姐,晚上和我們寢室一起吃過飯吧!”

李觀星也覺得,別人帶著自己忙前忙後的忙活了大半天,理當請別人吃個飯表示感謝。

田敏卻笑著婉拒:“後面多的是時間。

今天你們寢室第一次聚餐,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下次再約吧。”

賁子騫也只好作罷。

回去的路上,兩人聯絡了還在寢室裡的勞和正和方立軒,於是四人在校門口集合。

因為剛剛開學,四個人都沒有交通工具,只能等校園公交車。

第一頓飯安排的地點在學校外面的“食香園”,這地方檔次不高不低,正適合家境富裕一些的學生消費。

吃了頓飯,關係似乎真的拉近不少。

李觀星也很少和同齡人之間有交流,這種感覺挺奇妙的。

或許師父口中的歷練紅塵,就是讓他不斷的去體味各種不同的心境吧…

時過境遷,這些經歷或許都能夠在修煉一道上幫助到他。

四人小酌一杯。

三杯過後,話匣子也開啟了。

最先開口的是方立軒:“兄弟們,我先來講兩句,接下來的四年,不出意外的話,咱們四個都是一個寢室。

所以大家有什麼事可以多商量著來,咱們共同進退,不搞小團體的那一套!”

“沒錯沒錯!

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男人,以後我就是在寢室的老大,放心,在外面,我罩著大家。”

勞和正說完之後露出自己發達的嚇人的躬二頭肌。

“十年散打,三年拳擊。

以後哥們幾個要是被欺負了,只管招呼一聲。”

賁子騫看著他那恐怖的二頭肌,兩眼發光的貼上去摸了摸。

“哎呀呀…這要是在我們那得多受歡迎啊…可惜了…!”

此言一出,眾人齊齊打了個冷顫,尤其是勞和正,只覺得渾身一麻,連忙把袖子捋下去,把自己的肌肉藏起來

幾人頓時鬨堂大笑。

又聽賁子騫開口說道:“那我也介紹一下自己,我這人嘴巴上有時候說話不好聽,但實際上就是嘴欠。

要是說了什麼混賬話,哥幾個別放在心裡。

也沒啥優點,就是會爆點金幣。

家裡面有點小生意…

以後要是缺錢了,可以跟我說。

以後咱們寢室沐浴露,洗髮露不限量,衛生紙我也包了!”

眾人齊齊喝彩。

雖然只是玩笑話,沐浴露和洗髮露也不值幾個錢,但是賁子騫說話幽默,性格討喜,這樣的人在寢室裡,氛圍差不了。

隨後,三人齊齊將目光看向李觀星。

李觀星捏了捏嗓子,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也說些什麼?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拿在明面上跟大家說的地方啊…

總不能說我這個人喜歡算命,大家以後找我算命,打八折?

更不能說,誰家裡有個風水搬遷的可以找他看,保管子孫興旺?

思來想去半天,正當他為難的開口的時候。

勞和正和方立軒、賁子騫卻像是突然懂得了什麼一樣,齊齊的用一種堅定的目光看向李觀星。

勞和正更是站起來拍了拍李觀星的肩膀:“老三你放心,只要哥幾個在,這學校裡沒人欺負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