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博文心裡是失望的。

他最看重的兒子,不該這麼試探他。

可是,上官畢竟是他的母親。

真要是去自首了,他也是顏面掃地。

而且,後續可能就不大好控制了。

夏博文嘆息了一聲,忽然反問道:“你能一手遮天嗎?”

夏明忙擺手:“這個不敢想,也不敢說。”

父子二人對視良久。

而在上官雲琪的臥室裡,夏麗瑩撅著嘴堅決不同意母親去自首,那時候她該有多丟人。

“你們一個個的膽子也太小了,怕什麼啊,有證據嗎?大舅肯定不能來作證,那能作證的就只有那個雜種自己。

他做的證能算數嗎?

還有什麼宋玉暖那個小賤人,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怎麼就對付不了呢?

要不然我去南山縣城,這樣的小賤丫頭我最會對付了。

媽,你就是太心慈手軟了,擺著長輩的譜,不好意思說她,對不對?”

上官雲琪躺在床上一動都不動,心裡想,真的是這樣嗎?

她倒希望是這樣,可卻不是這樣。

宋玉暖那個小賤貨,十個夏麗瑩也對付不了啊。

她很難受很難受。

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卻還是咬牙叮囑女兒:“現在火車上很亂,你就老實在家待著,不要添亂了。”

夏至翹著二郎腿,說道:“我倒有一個辦法。”

上官雲琪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她現在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只是想著能拖延一天是一天,也許明天就有新的解決辦法了呢。

“這還不簡單,派幾個二流子將宋玉暖的名聲給搞臭,然後再拍一些照片,將她給拿捏住,你看她還敢不敢四處亂得瑟。

就算是夏新東想要去告,估計這個宋玉暖為了不丟人現眼,都會主動去勸說她小舅將嘴閉緊。

那這事兒不就過去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

上官雲琪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對呀,雖然這個辦法很齷齪,但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坐在另一側的夏晟皺著眉頭:“你怎麼去搞臭,該不會是動真格的吧?”

夏麗瑩臉上閃過掙扎,她知道三哥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去看上官雲琪,發現母親的神色好了許多。

所以,媽媽是非常贊成的?

這……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心裡不大舒服。

夏至不在意的道:“一個鄉下丫頭,能有多大的本事,大不了找一個條件好的讓她嫁過去,我有個哥們總想著找個漂亮的小媳婦,媽,你不是說宋玉暖很漂亮嗎,那就說合一下,咱家多出點嫁妝錢唄,反正女人就那麼回事,生米煮成熟飯,不從也得從了。”

上官雲琪果真思索起來。

夏麗瑩不想聽,跑出去了。

正碰上上樓的夏博文和夏明。

她瞪了父親一眼,氣哼哼的走了。

一個個的,好像天塌地陷了一樣。

不就一個宋玉暖嗎?

怎麼就對付不了呢?

她吵架就從來沒輸過。

但是她一個人還是不行,得將哥哥們給帶上。

就不信對付不了幾個泥腿子了。

二樓臥室裡的夏博文看到上官雲琪還是不行動,就直接跟她說:“夏新東明天到北都,這事兒我必須和上面彙報。”

上官雲琪馬上嘶吼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一個無名小卒而已,你還要跟上面彙報?

怎麼著,你還想要靠他謀取榮華富貴嗎?

夏博文,你可真太不要臉了。”

夏博文覺得很累。

一直覺得上官雲琪雖然驕縱了一些,但她是通情達理的。

可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麼瘋狂的一面。

夏明說道:“媽,你不要這麼說我爸。這事兒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而且也不是小事兒,單憑著特效藥的研發者,我爸就必須要跟上面彙報。

要不然以後被知道了,上面會怎麼想我爸?”

頓了頓,夏明艱難的說道:“媽,你這一輩子過得很好。就算是去自首了,你也是我們最好最厲害的媽媽。

因為我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幾個,我們都理解你,不會覺得你給我們丟人。

媽,我陪你去吧,錯過了時機,我們就徹底變被動了。”

夏至在旁邊瞪著眼珠子說:“那還沒到最後時候呢,誰輸誰贏都不知道,什麼主動變被動。我剛才說的辦法就很好。”

夏博文目光冷冽的看向夏至:“你說的什麼辦法?”

上官雲琪瞪著夏至:“你給我閉嘴。”

夏至不說話了。

夏博文看著自己的兒女,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要小瞧了任何一個人,還有,不經過我的允許擅作主張惹出亂子,我絕對不會饒了他。”

夏至不在意的撇撇嘴。

給你那個剛認回來的外孫女找個物件,難道是自作主張嗎?

說不得你還得感謝我呢!

上官雲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床上緩緩的坐起來,然後站在地板上,用充滿恨意的眼睛看著夏博文:“夏博文,我如你所願,我現在就去自首,等我自首完你再去跟上面彙報,謀取你的大好前程吧。”

一邊說眼淚一邊嘩嘩的往下掉。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住。

隨後看著不服氣的小兒子夏至,對他微微的點點頭。

——

宋玉暖再次接到了夏博文的電話。

夏博文的聲音有些沙啞,告訴宋玉暖,夏新東已經坐上了去往南山縣城的火車。

明天下午兩點到。

宋玉暖什麼都沒問,只是答應下來,就問夏博文還有沒有事兒。

夏博文說:“我已經跟上面彙報完了。”

宋玉暖點點頭:“剛剛二爺爺給我打電話,說上面已經和他透過氣了,一切順其自然,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夏博文想起了在車站看到的那個夏新東。

臉色蒼白人也格外消瘦,可一雙眼睛黑漆漆的,似乎深不見底的漩渦。

他長得和他有些相像。

可他抬眸看他的時候,他感覺一顆心被攫住,好像都不能呼吸。

到此時此刻,他都形容不出來,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夏博文說:“上官雲琪已經自首了,她現在被停職,等待後續處理。”

宋玉暖哎呀一聲:“好可惜呀,我不能去大門口講故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