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姑娘究竟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

還是說,陸姑娘本就是衝著她的身份才來的?

姜夫人猶記得,當她跟夫君說起,她要來蘇州常安寺祈福的時候,夫君就數次叮囑過她,在外萬萬不能洩露身份,不能引起旁人的注意,若不然,會給夫君帶來麻煩。

如今看來,夫君似乎早就有所預料。

姜夫人暗道:她行事還是不夠謹慎,竟是引來了陸姑娘。

思及此,姜夫人頓時就歇了繼續和陸姑娘交談的心思,打算聊幾句就讓她離開。

不過,姜夫人面上不顯,依舊是有著一分笑意:“不知小小可是蘇州人?家住在何處?”

【江寧巡撫的夫人似乎突然就有些不太對勁了。】

【她臉上的笑容有點假,剛剛有發生了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嘛?】

【不行,還是得先看看有關江寧巡撫的夫人的劇情才行。】

聽到陸姑娘的心聲,姜夫人眉心微蹙。

“我並非住在蘇州,不過是覺得蘇州的景色不錯,想著過來遊玩一番罷了。”

“正好聽聞常安寺極為靈驗,便想著親自前來,求個平安。”

陸小小一邊回答,一邊忙著點開系統的吃瓜功能,並未注意到姜夫人這細微的異樣。

她掃了一眼系統,忽地,陸小小愣住。

【就這一眼,震驚到我全家了!】

【江寧巡撫姓姜,那他的夫人就是姜夫人,嗯,不過,江寧巡撫為何會給姜夫人下毒啊?】

【原來竟是因為——】

姜夫人也被驚到了。

陸姑娘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她與夫君成婚三十餘年,伉儷情深,從未有過爭吵,夫君事事順著她意,從未待她有過絲毫不好的地方。

在江寧人人皆知,她的夫君會為了她的一句想吃甜糕,就特意跑到賣甜糕的鋪子裡排了兩個時辰的隊,將熱氣騰騰的甜糕買來,送到她的面前。

就因著這件事情,別的夫人都是日日羨慕她能夠得到夫君的寵愛。

如此偏愛自己的夫君,又怎麼可能會對自己下毒呢?

陸姑娘以為她這麼想,自己就會輕易上了她的當?

姜夫人不免生出一絲厭煩。

就連表面功夫,姜夫人都有些不想維持下去了。

陸姑娘這般誣陷她的夫君,這讓她作為妻子的,如何能忍?

姜夫人臉上沒了笑意,語氣也冷了下來:“原來陸姑娘是為了此事才來常安寺,我還以為陸姑娘是特意為了我才會過來的呢,不過,我此時有些乏了,想再歇會。”

“不如陸姑娘先回去——”

【天啊,原來姜慧不是姜夫人親生的,而是江寧巡撫和他的白月光偷偷生的孩子,然後來了一招偷龍轉鳳!姜慧就成了姜夫人的女兒,而姜夫人的兒子卻——】

【嘖嘖嘖,江寧巡撫可真歹毒!都說是虎毒不食子,結果呢?】

【看來,最慘的還是姜夫人,不僅被自己的夫君下了毒,就連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都不是自己的!】

【慘!真慘!】

姜夫人:!!?

姜夫人瞳孔微縮,大腦一陣眩暈,彷彿自己一時聽到了天書。

陸小小吃瓜吃得正過癮,簡直比話本子看到的劇情還要精彩萬分,壓根就沒注意到姜夫人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不過,她似乎聽到了姜夫人讓她先回去?

【既然姜夫人讓我先回去,那我還是走吧。】

【反正姜夫人的劇情都已經解鎖了,待在這兒吃瓜一點都不過癮,還得留神姜夫人都說些什麼,我得先回去把姜夫人和江寧巡撫的大瓜吃完,要不然老是惦記著……】

一心惦記著回去吃瓜,陸小小也沒有注意到姜夫人此時震驚的神情,她起身時,全副心神還留在系統裡,便有些敷衍的對著姜夫人道:“夫人,那小小就先回去了。”

“夫人好好養病。”

說完,陸小小轉身就走。

【江寧巡撫的白月光也是挺厲害的嘛,難怪她能用手段讓江寧巡撫對她死心塌地,言聽計從,原來她就叫白蓮——】

白蓮。

白蓮就是她夫君年少時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可是,白蓮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直到見不到陸小小的背影,姜夫人都沒能回過神來。

她的心跳在劇烈的跳動著,砰砰砰的聲音,擾得她一時分不清自己方才聽到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她的夫君會給她下毒?

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不是她的,是她的夫君和白蓮的女兒?

她當初生的其實是兒子,而不是女兒?

她不願意相信這些事情是真的。

可為何,在她的心底,隱隱有一道聲音在催促著她去驗證真相?

待秋蘭、秋容二人回來後,就見到自家夫人臉色煞白的坐在榻上,她的眼眸瞪大,呼吸急促,彷彿下一刻就會暈過去似的。

秋蘭放下手中的茶壺,連忙快步走過去,她的臉色驚慌:“夫人,你怎麼了?可是身子哪兒不舒服?”

“秋容,快倒杯茶水過來。”

“好。”

秋容倒了杯茶水,半點不敢停歇的端到夫人的嘴邊:“夫人,快喝點茶緩緩。”

見著夫人沒有任何動作,急得秋容又喊了幾遍夫人,“秋蘭,夫人這究竟是怎麼了?”

“方才我出去的時候,夫人明明還好好的啊!”

秋蘭也不知其中情況,“就是陸姑娘過來和夫人談話,然後我就去了廚房燒水沏茶……”

“難道是陸姑娘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氣到夫人了?”

秋容:“陸姑娘?”

秋蘭:“對,就是先前為夫人請來大夫的那位陸姑娘。”

“不行,如今夫人被氣成這個樣子,我還是得去找那個陸姑娘過來問個清楚!”

說著,秋蘭就要往外走去。

“別去。”

姜夫人緩過神來了。

聽到兩個婢女的話,姜夫人眼眶微紅的望著秋蘭和秋容,嗓音沙啞的道:“跟陸姑娘無關,不必去找陸姑娘。”

“我就是有些不舒服罷了,待我歇會就能緩過來了……”

秋容和秋蘭對視一眼,二人心知夫人定是隱瞞了些什麼。

既然夫人不願意說,那她們作為婢女,就不能問了。

秋容猶豫了一下,開口詢問:“那夫人,奴婢將紙筆帶回來了,不知夫人可還要不要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