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白這樣暫時放過她,是因為她刺他的話起作用,他未泯的良心出現了,同情她、可憐她?

不知道。

猜不透。

隨便他吧。

她現在就是他的籠中鳥。

既是她想逃逃不出去。

也是……很可悲的,她想逃的同時,又眷戀和他的親密關係,貪戀他偶爾帶給她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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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白下了樓,找了一個傭人上去守在他臥室的門口,隨時留意他臥室裡黃清若的動靜。

他則直奔禪房。

禪房的桌上,放著黃清若的手機。

被他丟進假山池裡的她的手機。

她的手機用了好幾年了。

梁京白記得,是黃清若以前用她自己的錢買的。

她大學期間買的。

錢的來源,是黃清若被二叔公收為徒弟之後,到博物院裡跟著二叔公幹活,發給她的實習工資。

那個時候梁京白和管樂地下戀情,他去赴和管樂的約會。

管樂又拉黃清若一起。

他到的時候,管樂正在討論黃清若的手機,說黃清若買的新手機很漂亮。

透過管樂,他才知道的。

當時黃清若看起來就是想藏手機,不願意被他發現。奈何管樂多事。

他在梁家也確實沒見黃清若在其他人面前使用這個新手機。

他的猜測也就得到驗證,他確實不願意被他知道。

在她眼裡,他和梁崇初他們是一夥的、是一樣的,她害怕她的新手機被他們發現,便給他們提供了新的踐踏她的方式。

轉眼間,她的手機用了這麼多年。

她保養得不錯,摘了手機殼,手機看起來也不舊。

但保養得再好,現在在水池了泡過,毫無疑問是報廢了。

傭人撈出來之後,倒是先用吹風機吹乾了,才送來禪房的桌子上的。

梁京白將她的這隻舊手機放進抽屜裡,然後取出他的手機,給梁衡發了條訊息。

旋即梁京白自顧自地開始抄起經文。

說是抄,實際上是默寫。

經文的內容,他了然於心,完全可以一個字不落地背誦下來。

寫了很久很久,梁京白才感覺,他的心得到了一點安寧。

一點,安寧。

瞥過時間。

已然凌晨一點。

梁京白放下筆,從禪桌前起身。

走上二樓。

守在他臥室門口的傭人見到他,無聲地退離、下樓去。

梁京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開門進去。

黃清若整個人縮成一團,嚴絲合縫地裹在被子裡,悄無聲息。

應該是睡著了。

他的視線再掃過床尾凳,確認她之前被他脫掉的衣物都還在,她沒有穿回去。

梁京白上前,重新在床邊落座,掀開她腳上的被子。

更深露重,夜色悄然。

之前在酒吧遇到臨檢,已經不是路昂第一次進局子了。

光是違反交通規則,他就被逮過幾次。

其他的就不提了。

不過,掛彩進局子,路昂確實是第一次。

他恨得牙癢癢,已經想好這回出去之後,要怎麼報復那群陰險小人。

雖然這次好像非常地嚴重,酒吧真的要被封掉了。

並且也不是他一個人進局子,樂隊的其他人也受他的牽連。

他接到訊息趕去酒吧的時候,已經打得不

可開交,場面格外地混亂。

他當頭捱了一棍子,不加入也不行了。

最後酒吧也被砸了,人也帶傷進來了。

而且不給撈人的機會。

如果他自己在這裡頭便罷了,受他牽連的人他不能不管。

所以路昂剛剛都拿他有病的事情博取警官的寬容,先放他被保出去,警官也沒理會他。

其實在打架的時候,路昂就意識到,這回是要往死里弄他。

若非他足夠小心,他在酒吧裡的混戰之中可能就已經意外身亡了。

在進局子之前就死翹翹了。

他自己作死,和被人搞死,區別可大著。

後者一點尊嚴也沒有,有損他路昂的顏面。

當然,對方的目的既然是搞死他,即便現在他的命還留著,大機率對方也不能讓他從這裡出去了。

警官忽然主動喊他的名字,路昂以為是三更半夜還要拉他去審問。

沒想到是要放他出去。

路昂非常地意外。

意外之餘,他想到某種很微小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的情況,心情不由暫時轉為愉悅。

往外走的時候,經過玻璃,路昂特地藉著反光照了照自己,撥弄自己的髮型。

可到外面的時候,路昂看到的並非他以為的黃清若。

西裝革履的男人恭恭敬敬地等著他:「表少爺。」

路昂調頭,要回警局裡。

走了兩步,想到酒吧和受他牽連的其他人,路昂又停住。

轉身,他大咧咧地走到男人的面前。

「手機借我。」路昂朝男人伸手。

男人給他了。

路昂摁下一連串的數字。

電話關機,根本打不進去。

「沒良心的女人。」路昂吐槽,手機丟還給男人。

男人說:「車子在外面。」

路昂不動:「就你一個?」

「先生在酒店。」男人說,「因為這次小少爺跟著一起來的,先生要陪他,所以沒有親自過來警局。」

路昂挑眉:「也就是說,不是專門來找我的?」

「確實還有其他事情,不過只是順便。主要還是來見表少爺的。」男人解釋,繼而口吻慶幸,「表少爺遇到麻煩事,也沒有聯絡我們。如果不是正好今晚先生要見你,讓我去尋你,也不會知道表少爺出事了。先生很關心。」

男人重新遞出手機:「先生讓我接出表少爺之後,給他去個電話。」

「先拿出你們來見我的誠意。」路昂雙手抱臂。

男人明白他的意思:「表少爺的朋友們也會沒事的。」

「喲,威脅我呢這是?」路昂微微眯眼,「怎麼?我不去見他,他就不把我的朋友們也撈出來?」

「不是。」男人說,「需要一點時間。表少爺得罪的總歸是梁家。」

「你們會把梁家放在眼裡?」路昂嗤笑,「如果梁家你們都罪不起,那我更沒有去見他的必要了。」

說著路昂重新調頭,大搖大擺地要回警局。

男人到底喊住了他:「表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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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清若睡著了。

但梁京白一進來,她就知道了。

也不是她睡得淺。

莫名其妙地,她就知道了。

黃清若沒動。

梁京白也沒掀開她的全部被子。

他只是露出她需要露出的部分,方便他繼續處理她的紋身。

可沒多久,黃清若就知道,他肯定發現她醒

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