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梁禹即刻湊到黃清若跟前去,「怎麼來之前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我去接你多好?你早一個小時,我們還能一起吃個午飯!」

梁禹原本正和馮筱兩個人一起逗趣馮筱的那隻貴賓犬。

表兄妹兩人十分和睦。

和貴賓犬也十分和睦。

而黃清若對此的最後一次印象,是春節期間,貴賓犬不小心撓傷了黃清若的手被,梁禹為了她兇貴賓犬,也兇馮筱。

「我來見三叔公的。」黃清若直接說。

梁禹自然已經猜到:「我爺爺在書房裡和梁京白下棋,你得等等。來,你過來,先坐會兒,先吃點東西喝點水。」

「不用,謝謝。」黃清若看向書房的方向,「麻煩跟三叔公說一聲,我有事情著急找三叔公。」

黃清若這句話是同時跟梁禹還有管家說的。

無論梁禹進去告訴三叔公,抑或管家進去書房通報,都可以。

最後是管家進去通報。

梁禹仍舊邀請黃清若先坐一會兒。

黃清若仍舊不想坐。

馮筱的那隻貴賓犬,又跑來黃清若的面前,汪汪地直吠。

黃清若發現它的膽子變大了,也變兇了。

之前貴賓犬即便也對她吠過,但貴賓犬是一邊吠一邊害怕、一看就是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如今它大概已經被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狗仗人勢」,所以一隻小小的貴賓犬也吠出了大型犬的架勢。

黃清若就看著它,任由它吠。

馮筱今次看起來也沒有要喊回貴賓犬的樣子,同樣任憑貴賓犬作為。

還是梁禹出聲讓馮筱先把狗抱走:「吵死了,你讓它閉嘴。」

馮筱幽幽道:「表哥,你對它這麼兇,它又要不跟你親了。」

「不跟我親,就不跟我親,小畜牲,吃我們梁家的、喝我們梁家的,梁傢什麼時候虧待過你?結果養出你這麼個東西。」梁禹罵罵咧咧。

黃清若注意到梁京白跟著剛剛進去通報三叔公的管家一起從書房的方向走出來。

所以梁禹真正在罵的哪裡是這條貴賓犬?分明在指桑罵槐。

一同出來的還有梁祖宏。

梁祖宏樂呵呵的:「清若啊,怎麼突然過來?午飯吃過沒有?」

黃清若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從和梁京白短暫的兩秒鐘的隔空對視中移開,轉移到梁祖宏的臉上,立馬習慣性地耷拉下眉眼,只清清淡淡地回答梁祖宏的最後一個問題:「吃過了。」

繼而黃清若轉向管家:「我現在可不可以進去見三叔公?」

回答黃清若的還是梁祖宏:「進去吧,你三叔公在等你。」

黃清若往裡走,和梁京白擦身而過,聽見梁祖宏又在招呼梁京白:「京白,來,我們先喝喝茶,等三叔公和清若聊完。」

書房的門敞開著。

黃清若行至書房門口,就能毫無阻礙地看到三叔公坐在窗前的棋盤前。

她先叩了叩門:「三叔公。」

三叔公應聲轉頭,笑眯眯地捋著他的山羊鬍,朝她招手:「來。」

黃清若這才進門。

沒關書房的門。

她在三叔公的身旁停定。

三叔公則指著空著的他對面的那個對弈的位子:「坐。」

黃清若從善如流。

三叔公則在她落座之後指著棋盤上下到一半的棋,問:「會不會?剛剛和你六哥下到一半。」

黃清若搖頭。

三叔公自顧自往棋盤上下棋子:「京白的棋下得不錯。」

這點黃清若確實是不清楚。她以前沒見梁京白在梁家下過。

可能梁京白自己從前藏拙了。像她同樣不清楚原來梁京白還會紋身。

也可能這是梁京白近兩年剛培養起來的興趣愛好。

黃清若接不了茬,便保持安靜。

她沒有主動先開口說今天上門究竟什麼事。

三叔公的耐性卻比她還足,同樣不先主動詢問。

他悠哉悠哉地一邊思考著棋局,一邊關心了幾句黃清若工作和生活上的日常。

黃清若一一作答。

半晌,梁禹咋呼呼地跑進來:「爺爺,怎麼和若若聊這麼長時間?」

三叔公聽似牛頭不對馬嘴地說:「有空你也該多下下棋。」

黃清若認為三叔公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說梁禹很需要再磨磨性子。

「我下不來,爺爺你可饒了我吧。」隨即梁禹便和黃清若搭話,「若若,今晚留下來一起吃晚飯。我讓廚房加菜了。你好久沒來家裡吃飯。」

「不了。」黃清若搖搖頭,後一句便是對三叔公說,「前兩天我身體不舒服,在萬佛牆沒看清楚二叔公託管在裡面的東西,就出來了。」

「今天請假過來,是問問三叔公有沒有空?如果有空,一起去趟霖梵寺。總感覺二叔公的東西,還是希望能有三叔公能一起看看。」

黃清若話落,梁禹立馬道:「我不就代表我爺爺了?若若,還是由我陪你去。如果不是梁京白從中作梗,我連你身體不舒服都不清楚。」

黃清若十分堅定地只看著三叔公:「誰也代表不了三叔公。我想麻煩三叔公親自陪我一趟。」

正因為打定了主意,她才特地請假的。

梁禹有些生氣:「我爺爺都說我能代表她了,怎麼若若你反而說我代表不了?」

黃清若沒有理會梁禹。

三叔公捋著山羊鬍,打量了一會兒她,頷首點頭:「走吧。」

黃清若重新垂下眼皮,不再和三叔公對視:「謝謝三叔公。」

他們出去之後,梁祖宏聽說現在臨時要去霖梵寺,相當意外。

黃清若從梁京白投向她的眼神裡也讀到了一絲詢問。

這是她沒有和梁京白商量自己做出的決定。

她之前徵詢梁京白的同意,要求由她自己處理萬佛牆內的物品,梁京白始終回她以沉默。

沉默與其說是梁京白還在考慮、還沒做決定,莫若說是梁京白的反對。

而她之前覺得,這件事她沒有辦法不得到梁京白的同意就去做。

這才短短兩天,她又還是等不了梁京白的同意了。

是她對梁京白的信賴太短暫了?

不是,是她……真的很想借此機會徹底摘除這個會流膿的傷口。

雖然是臨時的出行,此前並未和文嬰大師約定行程和時間,但他們運氣好,今天文嬰大師有空,並且人在霖梵寺內。

前往霖梵寺之前,三叔公親自和文嬰大師通了電話。

於是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到了霖梵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