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梁衡口中的「有人」,說的是梁京白。

梁京白默默幫助過她?

相當可笑。

黃清若問:「他怎麼默默幫助我了?透過你和梁澍給我創可貼?還是在那場由他自導自演的綁架案中帶我一起逃命?」

創可貼的事情,以前梁衡雖然沒告訴她是梁京白透過樑衡和梁澍過了三次手給到她的,但她自己已經猜到了,她後來也自己想通不過是梁京白一時的慈悲心腸而已,她不用自作多情。

至於綁架案和此次的緬國之行,還是那句話,梁京白身為罪魁禍首,他又什麼資格在救了她之後還要她記住他的小恩小惠?

梁衡這時候回答她:「不是。」

「我可以給你舉例。」他說,「比如那條狗就是京白毒死的——」

「這個算什麼他幫我?」黃清若早就猜過可能是梁京白乾的,「他和那條狗的恩怨比我多也比我深重,他還怕狗,他肯定早就想毒死那條狗,只不過在我進入梁家之前,沒人給他背鍋,所以他才一直沒動手。那次我被迫爬狗洞,給他提供了機會,他趁機毒死狗,才沒人會懷疑到他的身上,而我遭到冤枉惹怒了他們,差點被他們給弄死!」

「對,毒死那條狗的確也算是京白對那條狗的報復,可他不是要甩鍋到你頭上。」梁衡沒想到原來黃清若是這樣誤會當年的事情,他從他所知的幫梁京白解釋,「而且那個時候是他想辦法讓東伯伯和你的母親提前回了半山別墅,救了你一命的。」

黃清若聞言蹙眉。

梁衡要繼續舉例:「還有——」

「夠了。」黃清若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惱火,惱火怎麼梁衡又開始為梁京白拉攏她將一些事情故意扭曲成梁京白是為她好、梁京白有幫她。

黃清若也莫名地生出一絲害怕。

她不知道具體害怕什麼,反正就是不想再聽梁衡扭曲更多的事實。

因為情緒的激動起伏,黃清若的手肘不小心碰到她的茶杯,茶杯頓時掉落在地,摔成碎片。

黃清若蹲身去撿。

梁衡讓黃清若不用撿,他會找人收拾掉。

黃清若充耳不聞,指尖卻是因此不小心被茶杯碎片扎到,很疼。

-

緬國。

手下來報,好訊息是曹哥中槍了,手臂和大腿各中一槍,所以行動不如之前靈活,大家已經徹底將他和曹嫂重新包抄了,他也不可能再跑得進去山林。

壞訊息則是,曹哥和曹嫂誤闖了部落養的鱷魚池,兩人掉進了鱷魚池裡,自己人趕到的時候,他們的身體已經被鱷魚分食掉了,只剩肩膀以上的部位卡在樹枝上。

「確認真的是他們兩個?」柯偉豪質疑。

「是他們兩個,我們看得清清楚楚他們的臉。」手下口吻篤定。

並說不止他們這邊都認得出來就是曹哥曹嫂,曹哥曹嫂的保鏢也都認得。

之前他們追蹤曹哥曹嫂的過程中就發現曹哥曹嫂的保鏢們好像是知道兩人出了意外所以趕來救曹哥曹嫂。

現在發現殘留遺體的地方,曹哥曹嫂的保鏢們也在,保鏢們看著卡在樹枝上的兩位僱主殘留的遺體,都傻眼了,已經在商量要把殘留的遺體從樹枝間弄上來。

「我已經說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柯偉豪要求手下去把曹哥曹嫂的殘留遺體搶過來,不要被那邊的保鏢帶走,他要親自確認。

手下應承下。

柯偉豪跟著往事發地點走。

緬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入山林的時候,柯偉豪抵達鱷魚池上方的山壁。

他的手下順利欄下了曹哥的保鏢去動殘留的屍體。

柯偉豪站在山壁邊緣往下看。

死狀非常的慘烈,因為卡在樹枝之間使得他們肩膀以上的部位得以比較完整地保留住,便也保留住了他們的腦袋,所以清清楚楚地展示著兩人的臉。

底下的鱷魚還在很努力地想要把沒吃完的殘留人體繼續吃完,尤其現在還聚集了很多活生生的人,它們更是挨挨擠擠地聚集在底下,一隻只張著貪婪的嘴,顯然也在等著又有人不小心掉下去成為它們的食物。

柯偉豪盯著瞧了一會兒,讓手下爬下去把兩人殘留的屍體弄上來。

手下是有些猶豫的,畢竟成群的鱷魚聚集的景象太過嚇人,他們對這裡也不熟悉,怕萬一不僅沒把殘留的屍體弄上來還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就不妙了。

柯偉豪倒也沒為難自己的手下,目光轉向曹哥的保鏢,說不攔著他們去撈屍體了。

丹拓紅著眼睛,特別憤慨:「現在才說不攔著我們撈了,別當我們傻,不知道你們是想等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撈上來之後坐享其成!」

隨即丹拓又費解地控訴柯偉豪,究竟跟他的僱主什麼仇什麼怨,要這樣趕盡殺絕。

柯偉豪沒有和丹拓廢話,承認他是跟曹哥有仇,並強調他也只是跟曹哥有仇,受僱為曹哥辦事的人,他可以不為難,只要現在他們爬下去撈屍體。

丹拓還是不願意。

柯偉豪的手下已經舉起槍瞄準了丹拓加以威脅。

丹拓露出一絲動搖,但依舊沒有屈服。

不過跟著丹拓的那些保鏢率先妥協,表示事情和他們無關,他們只是收錢辦事,現在僱主死了,他們並不想捲入沒必要的恩怨之中。

柯偉豪同意放他們走,出於江湖道義,他也不可能為難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但丹拓,柯偉豪暫時沒打算放。

並且柯偉豪打算先留著丹拓的活口。

曹哥已經死了,柯偉豪卻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搞清楚,比如曹哥是否就是他要找的終極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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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碎片扎疼了手指,反倒叫黃清若的腦子掙脫了情緒的控制,恢復了些許冷靜。

越是冷靜,她也不願意再在這裡跟梁衡浪費時間。

沒再管碎片,黃清若站起身,轉頭眺望一眼遙遠的天際,淡淡道:「今天的天氣應該看不到日出了。我先回屋裡繼續睡覺了。」

黃清若頭也不回地立馬快步離開天台。

後面的時間黃清若成天都關在屋裡不和梁衡碰面,飯菜都由阿姨給她送上樓。

這樣不聽不問的自閉維持到第二天的凌晨,她的房門被緊急敲響。

黃清若開門,看著門外站著的人,冷漠臉:「什麼事?」

梁衡的嘴唇輕顫:「京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