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措手不及,卻還是下意識地朝著樓梯口走過去。

陸老爺子摁下了暫停鍵,臉色已經暗含怒意,眼神犀冷的朝著一邊的陸淮旌看去。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有監控影片為證,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明瞭。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宋怡歡弄巧成拙,自導自演。

而作為只看到結果的陸淮旌,卻因為有色眼鏡,而對南煙惡語相加。

現在,面對陸老爺子的質問,就連陸淮旌也不得不承認,他真的錯了。

而且大錯特錯。

“爺爺……這件事,的確是我的不對。”陸淮旌垂首,心中的愧疚不斷地攀升。

陸老爺子見狀,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落井下石:“你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嗎?居然連自己的妻子都不相信,陸淮旌,現在你還覺得宋怡歡是什麼好人嗎?!”

陸淮旌垂睫,將所有複雜的情緒隱藏起來,但眉心卻擰成了一個疙瘩。

雖然並不是很想相信,但從監控影片上來看,確實是宋怡歡自己弄巧成拙。

但她後來,卻汙衊是顧南煙推她下去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陸淮旌,臉色更加凝重了。

陸老爺子見他半天沒有吱聲,頓時火冒三丈,抬起柺棍狠狠地敲在了男人的小腿上。

“你這個混賬,還不趕緊去給南煙道歉!”

冷厲的聲音讓男人回神,他後知後覺的轉頭,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到視線中的女人自嘲地彎起嘴角。

“爺爺,還是算了吧。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也沒必要再說些什麼了,您不要因為我們的事情氣壞了身子,反正這種莫須有的事情,我這段時間也經歷了不少,您沒必要這樣大動干戈的,身體最重要。”

她的語氣裡,有失望,有無力,但最終還是強打精神地安慰老人家,無微不至地關心著他的身體。

陸淮旌眯了眯眸子,不知道為什麼,他只覺得心頭更加沉悶,沉甸甸的好像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正在思忖間,一直隔岸觀火的陸維彥也開始幫腔:“爺爺,嫂子說得對,沒什麼比您的身體更重要,我先送您老人家回去,嫂子,我們一起走吧!”

他說著就要上前,但下一秒,面前就多了一道山一樣的身影。

陸維彥抬頭,困惑地看著居高臨下的男人,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冷意。

“哥,你擋著我,是想做什麼?”

他嘴角彎起一點囂張的笑,明晃晃地挑釁。

陸淮旌臉色陰沉,聲線更加冰寒:“你先送爺爺回去吧,至於顧南煙,不是你該管的人。”

暗含警告的話,讓陸維彥眼中的冷意更深,他才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身後的陸老爺子也跟著開了口。

“既然要回去,就一起回去!維彥,你跟我坐一輛車!”

他說著,便要起身,陸維彥有點不甘心地轉身,只能趕忙回去攙扶陸老爺子。

南煙眼神閃了閃,才想要跟上去,卻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去哪裡?”薄冷的三個字,讓南煙本就有點惱火的情緒瞬間爆發。

她一把甩開男人的手,心口酸澀得讓她幾乎窒息。

轉身,聲音清冷:“當然是回家,怎麼,陸先生現在這麼清閒了,有空管別人的閒事了嗎?”

這男人不是最在乎宋怡歡的嗎?為什麼又要來管她?

譏諷的話,瞬間讓男人的臉色沉了沉,他挑起眉峰,語調上揚:

“怎麼,剛剛沒脾氣,現在爺爺不在了,露出本性了?”

“陸淮旌,你以為人人都跟宋怡歡一樣?”南煙嗤笑一聲,強忍住眼眶中因為委屈而冒出的淚水,“你既然那麼喜歡維護宋怡歡,就跟她在一起好了,別來沾邊,我沒那個福氣!”

陸淮旌被這話給氣笑了,他本就不是真的生氣,這一分鐘,更是於心不忍。

他似笑非笑的盯著顧南煙,見她因為憤怒,連精心打理的髮型都凌亂了,機率碎髮垂在耳邊,搭配她瞪得圓圓的紅眼睛,竟然顯得有幾分俏皮可愛。

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想要幫她把凌亂的髮絲撩上去,卻不料,南煙直接後退兩步躲閃開來,但緊接著,她的高跟鞋就被地上的羊毛地毯絆了一跤。

“啊……!”

一聲驚呼,南煙控制不住的朝著地面倒了下去。

就在她做好了狼狽倒地準備的時候,一個有力的手臂猛地環住了她的腰。

南煙一驚,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男人摟到了懷裡。

正在驚魂未定的時刻,頭頂卻飄下了一句嗔怪的話:“走路不看腳底下嗎?”

南煙猛地回神,立刻一把推開了陸淮旌。

“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摔倒!”

她氣鼓鼓地說著,心中還在為剛才的事情委屈生氣。

陸淮旌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沉聲道:“今天的事情,確實是我誤會你了,可……實在是因為我只看了結果,希望你能原諒得我魯莽。”

低沉的話,是從未有過的低姿態。

南煙愣怔一下,似乎並沒有想到,高傲如陸淮旌,居然會給人道歉?

她的心底有什麼東西融化了,但想到剛才受的委屈,卻還是違心地開口道:

“誰要你的道歉,我不稀罕,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我根本就不會在意!”

心疼男人會倒黴!

南煙暗暗在心中警告自己。

陸淮旌見她一副強撐的樣子,只能無奈地垂睫,卻意外的看到了,她裙襬上,沾染了一點點紅酒的痕跡。

南煙聽不到他的聲音,下意識地朝著他看了一眼,這才注意到,這男人正盯著她的裙襬看。

她忽地想到了什麼後退了兩步,扯過另一邊想要遮掩裙襬上的汙漬。

“裙子……我會洗乾淨,或者,你說是多少錢,我賠給你。”她不想欠這個男人任何東西。

陸淮旌聞言,苦笑了一下,聲音淡淡開口:“難道陸家,在你眼裡,就是一個這麼摳門的形象?”

不過是一條裙子而已,她竟然也這麼如履薄冰。

“我知道這條裙子不便宜,所以才……”

“不管多少錢的裙子,給了你,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