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衛司此次重點稽查兵部貪墨,更關注賬目上。

他們搜出了十餘張弓弩製造圖,只粗略問了問,聽說是新的設計,還未面世,就沒有再過問。

尉遲恭印象中也是沒見過這樣的弓弩,但為何給他的感覺這麼熟悉呢?

他令人將剩餘的弓弩製造圖都拿來,研究到深夜都無法說清熟悉感的來源。

尉遲恭不像他的兄長尉遲旭,對機關器械有極深研究,其中原理弄得不甚明白。

翌日,尉遲恭為了確認這種熟悉感的來源,他下了朝更了衣,百忙之中直接去御花園北面的藏書庫。

那裡存有多年前尉遲旭的手稿和許多魯班技藝書籍。

還有那些年兩人通訊往來所涉及的一些兵器設計圖,拓印後都封存了起來,藏於藏書庫的密室,從另一道門進入,這道門只少數人知道,也只少數人有資格進入。

那裡是梨花都不知道的地方。

她和田嬤嬤打過招呼,從今日起行蹤開始飄忽不定。

哦,梨花逃課了,怎麼了!

梨花當過先生,學的東西又快又好,掌儀司教導們那點水平根本就教不了她。

加之掌儀司大多人感激梨花教導《九章算術》,讓他們免了的罰,正愁著怎麼完成皇帝學識有待精進的命令時,梨花教導結束後將教案交給了他們,讓他們又驚又喜,更加感激。

所以教導們對她的行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其他秀女沒有意見?

呵呵,連她們都覺得沒多大難度的東西,一學就會,更別說武梨。

現下掌儀司在梨花的帶動下,做了個教導的課程表。

人家武梨略略看了幾眼就教的什麼了,不像她們還得老實貓在修德軒學著毫無難度的東西,管人家武梨上哪去呢,她們只有羨慕的份兒。

不錯,經過梨花那十日地獄式的雞娃教導方式,秀女們卷得死去活來,乍然換回從前的節奏,突感十分輕鬆。

她們那腦子彷彿開過光似的,以前覺得不好學的規矩,現在輕輕鬆鬆。

實在是梨花太兇殘了,僅用十日就把秀女的算學水平從文盲提到初中水準,每日填塞的知識點滿滿當當的,踩著秀女的極限來教導的。

讓秀女接受度大大拓寬,學習效率突飛猛進,掌握的方法十分精進,只要做好筆記,記住關鍵要點,不帶怕的!

秀女們感覺這樣的課沒什麼挑戰性,不像以前那樣一日一日考,那麼水深火熱卻有充滿刺激、瘋狂以及成就感

她們下了課就沒事了,日子無聊透頂,之前吃飯洗澡都怕耽擱功夫,現下閒得發慌,也就指著看看某些人的笑話過日子了。

什麼?還是有人眼紅梨花的特殊待遇?

呵呵,她也可以效仿啊,如果那些課程她都會了的話,否則乖乖學吧!

吳芳兒心裡越想越氣,下了課後找教導們提出異議,得到個不痛不癢的回答,碰了個軟釘子,十分不甘。

有人經過聽見,鄙視地看她一眼。

這些梨花都不太關心,吳芳兒對她不過是個跳樑小醜而已,不必理會,人興許就能把自己作死。

何況她還得感謝吳芳兒呢,轉移了后妃的焦點,不然真是煩不勝煩。

梨花打聽出來為何教導《九章算術》的日子,後宮沒什麼動靜,原來是抄經書去了。

她心頭感慨,雖和皇帝素未謀面,但人總算為她幹了件好事。

雖說面都沒見過吧,但梨花這些日子把那些書裡偶爾找到皇帝的寶貴註釋筆記,視若稀世珍寶。

因著能找到的實在太少了,言語甚是簡練,梨花只得句句拆分,字字琢磨,得出一個模糊的結論:這皇帝,不好惹!

於是梨花為她研究的大課題發愁了:如何改變歷史的滾輪,讓武家倖免於難?

八字還沒一撇,唉……

好在不知怎麼的,這些時日狗系統再也沒出來搗亂了。

梨花覺察出這點時,試探性在腦中詢問,狗系統也沒回應,許是抽風了吧。

因著身負重任,梨花沒時間耽擱,跑藏書庫跑得更勤快了。

以至於尉遲恭從藏書庫深處出來時,發現了一個在這個時辰絕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人——小賊!

只見梨花手裡疊了兩三本書,最上一本攤開著。

她一邊翻頁看著,一邊繞著一排排的書架轉悠似在尋找感興趣的書,一心二用,樣子認真,十分忙碌。

藏書庫屋頂很高,共分為兩層,一層中央空,旁邊是樓梯,四周書架林立,彼此交錯,光線比一般的房子要暗。

繞著樓梯走上去便是二層的圓形迴廊,閣樓就在這第二層。

因著書庫裡皆是易燃的書籍,為了增加亮度又不必多點燈燭,高高的屋頂中央一圈用的是透光的琉璃瓦,正午整座書庫最亮,不過邊緣依舊要比中央要暗。

尉遲恭正是拿到了尉遲旭的手稿,想走去閣樓比較,透過架子中間的縫隙,冷不丁發現梨花也在。

他愣了愣,已經許久許久不曾來過這個藏書庫,沒想到有人這時候在。

他是從另一道門進的,密室和藏書庫相通,為了方便,他直接從密室裡透過暗門暗廊出來。

於是就尷尬了,藏書庫的宮人沒發現皇帝來,沒有清場,梨花自然不知道。

尉遲恭也不知道梨花現在在,還是秀女受教導的時辰。

他從蒼辰殿帶來的人正在另一道門周圍守著,都沒過這邊來。

兩人就這麼好巧不巧都來了藏書庫。

尉遲恭看著梨花認真專注的模樣,上午柔和的光線從琉璃瓦揮灑下來,書架間斑駁的光點落在她身上,有種靜謐的安詳之感。

他沒有作聲,靜靜看梨花繞著書架轉,慢慢的發現了些有趣之處。

這小賊,說她是小賊真是不錯,即便此刻手裡捧著幾本書,看著攤開的,找著書架上的,偶爾也不忘朝幾個書架投去渴望的一瞥。

那幾個書架,正是尉遲恭當年精心挑出來擺上的,那書架是兄長按照他的喜好動手做的書架。

此刻的梨花落在他的眼裡,就是個貪心的小賊,這麼多書都不夠看,還想惦記他那些架子的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