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上,兩人一貓朝著汀梨院走去,隱隱約約有交談聲傳來。

“你要帶我去哪?回汀梨院麼?”

“嗷嗚~”

“好,那便回去。毛球,先前是我和知春的不是,不該說你費銀子,你往後不必離宮出走,我養得起你。”

“嗷嗚~”

“嗯?你是答應了麼?那便多吃些,今夜我不必守著太后娘娘了,早些回去給你做好吃的,你愛吃我做的吧?”

這一刻,便是聽不懂貓語,梨花也能感受到烏雪的亢奮。

她只覺得妖孽養的大貓,又可愛又乖巧又有靈性,還很懂事。

當梨花和知春隨烏雪推開汀梨院主殿大門時,笑容戛然而止,如遭雷擊。

完了,這隻大貓讓她成賊了,懂事得讓人害怕。

汀梨院東偏殿。

魯婕妤驚嚇一場,病得昏昏沉沉,今日終於大好了。

她抱著綠竹痛哭,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

綠竹也被抓去跟著走了一遭,回來後畏畏縮縮,後怕心悸。

主僕二人過得不太好。

待痛痛快快哭一場,兩人勉強從陰影中恢復過來,有了往日的精氣神。

魯婕妤狼吞虎嚥吃了兩碗乾飯,將碗啪地往下一放,惡狠狠道:“一個小小的才人,竟敢誣陷我偷東西,還將我二人送去掌刑司,此仇我定要報回去!”

“主子!”綠竹心慌氣短,她可一點都不想報,有多遠就想躲多遠。

連續兩次遇到蘇思茹,兩次都被折騰不輕,最後這次差點回不來。

綠竹打心裡恐懼,現下提起蘇思茹,身體便止不住的發抖。

在她心裡,那是個十足不講理的惡霸,橫行霸道,她和魯婕妤都招惹不起。

所以綠竹勸:“她敢這般行事,便是仗著自己是今宜大長公主的孫女兒,主子,咱們還是別去招惹了,落不著好的。”

想起先前被捆的經歷,魯婕妤也感到畏懼,但:“她有這層干係,武美人可沒有,她們不是好姐妹麼,讓武美人還便是了。”

要不是武美人,那姓蘇的也不會來汀梨院,她也不會欠兩千兩,更也不會被抓去掌刑司。

一切的一切源頭都要歸咎於武美人!

綠竹現下特別怕事,她小心翼翼勸魯婕妤:“咱們這麼久都拿武美人都沒辦法,恐怕後頭也難對她如何,主子,要不還是算了?”

她們就是去抓武美人把柄時出的事,西偏殿那邊的武美人邪門。

要是以前,魯婕妤定會罵綠竹長他人志氣,但今日她沒有罵。

她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這回我是有備而來,你我雖關在同一個牢裡,卻不知我這邊情景,你猜我隔壁關的是誰?”

綠竹順著問:“誰?”

魯婕妤微微一笑:“周答應,武美人的表姐!”

她從中得知了關於武美人的許多事。

譬如武美人的丫頭和吳芳兒的婢女關係不錯。

再譬如吳芳兒死那天,周答應撞見吳芳兒婢女和武美人攪和在一起。

結合自己被翻來覆去審和吳芳兒一案的干係。

魯婕妤之前是推測,現下直接認定:“吳美人之死和她有莫大幹系,說不定就是她所為。”

綠竹一驚:“主子慎言,咱們沒有證據。”

“同一個跟頭,我不會栽兩次。”魯婕妤不耐擺手,緊接著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這次的收穫不止如此,我還知曉了武美人的許多秘密。”

從周玉珍嘴裡,魯婕妤知道了武梨以前的所有黑料。

武梨在外祖家幹過許多蠢事,性子爭強好勝,蠻橫無理。

上不敬養育她的舅舅舅母,下不愛護兄弟姐妹,條條都寫滿大逆不道。

聽了周玉珍的描述,魯婕妤看穿了原主的本事,根本不足為懼。

綠竹聽著不對,提出異議:“可奴婢瞧著武美人不像……”

魯婕妤揮手打斷:“你懂什麼,我們不過是被她唬住罷了。”

想到這些日子的經歷,她恨意上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裝得再好也有露餡之時,待到那時我向太后娘娘揭發她不忠不孝不義之舉,保管將她趕出汀梨院。”

最好打入冷宮,一輩子被廢,永遠都回不來。

魯婕妤想得肆意,突然聽到院中傳來動靜。

她讓綠竹去看看怎麼回事。

綠竹出去望了望,看到了什麼,心頭一駭,匆匆進殿中:

“主子,不好了,西偏殿那位去鬧鬼的主殿了。”

魯婕妤跟著一驚,主殿鬧鬼由來已久。

去年夏天夜裡,她這裡的一個小太監親眼撞見過有兩簇鬼火在主殿飄蕩,速度極快,還有白影。

後來那小太監就病了,病好後寧願被罰去灑掃,也不願意再回汀梨院。

魯婕妤和綠竹面面相覷,不明白西偏殿那位為何去鬧鬼的主殿,難道她不怕?

魯婕妤有心去看看,又怕沾不乾淨的東西回來。

左右猶豫糾結之時,看到外頭日頭正大。

魯婕妤一狠心:“走,我們也去看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定有蹊蹺!

主殿這邊。

梨花看著眼前一堆小山似的寶貝,羊脂白玉,珍珠瑪瑙,翡翠珊瑚,東珠玉雕,應有盡有。

眼前珠光寶氣、流光溢彩,梨花的眼睛有點花,被晃花的。

她口乾舌燥,一時之間挪不開眼睛。

梨花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寶貝堆在一起,件件不俗,皆非凡品。

握了根大草了。

梨花艱難的轉頭看向昂揚著腦袋、十分驕傲的烏雪:“都是你弄來的?”

烏雪“嗷嗚”應和一聲,高興地打了個滾。

看梨花的反應,烏雪得到了認可,貓生感到十分滿足。

在烏雪看來,這些東西馬馬虎虎能入眼,勉勉強強能送給女主子度過貧窮的困境。

不算多,其實有點少,只是剩下的沒什麼值得叼的了。

它主子私庫裡的東西才算多呢,只是不好叼它主子的。

烏雪從小到大是在金堆銀堆裡泡著長大的。

尉遲恭的私庫,烏雪那叫一個來去自如,小時候叛逆期,甚至咬壞過不少東西。

在耳濡目染之下,尤其是在尉遲恭挑剔的薰陶之下,烏雪對好東西的眼光毒辣,一般的東西都入不了它的貓眼。

現下梨花的反應,讓烏雪十分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