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嘴裡一邊唸叨“發財了發財了”,一邊手腳麻利的解開綁緊的繩子。

是黃金是白銀在此一舉!

在貓腦子被洗過後,且在這種氛圍之下,烏雪對這種阿堵物竟也特別興奮。

等袋口解開後,知春和烏雪低頭一看,一人一貓雙雙傻眼。

知春不敢相信,連忙將另一個袋子也解開,還是一樣。

她不死心,將其中一個袋子從外到內扒拉了一遍,弄得嘩嘩一片碰撞聲。

烏雪震驚了,也有樣學樣跟著刨另一個錢袋,它主子讓它馱的就是這些破爛?

梨花聽著聲音不對,轉身問:“這是什麼聲音?”

知春哭喪著臉,左手拿起一串東西,右手拿起一塊東西,扁著嘴:“主子,都是銅錢,底下還有石子!”

烏雪看看錢袋子,又看看梨花,貓腦子運轉不過來了,一片混亂。

“什麼?”梨花驚了。

她起身走過去,便見敞開的兩大口子內,上頭裝的是銅錢,袋子底下鋪的扁圓石子,長得像銀餅的形狀。

袋子系起來時,銅錢被包在中心看不出形狀,從外面看全是石子的形狀,讓人誤以為裝的是銀子。

梨花是沒想到妖孽這麼有才,為了耍她做到這個份上,連她都被騙過去了。

梨花一陣無語。

讓烏雪千辛萬苦扛回了兩袋東西,一半裝的是石子,架起來起碼十來斤重。

妖孽可真是,可真是……

“他可真是……”

太損了,損到狗氣十足!!!

梨花都不知如何形容,只覺得死妖孽還是那個死妖孽,一如既往的欠扁,也不怕壓垮烏雪。

有麼個不正經的主子,蔫兒賤,梨花不知怎麼同情烏雪。

她翻了翻數了數。

嘿,烏雪也不算白馱,有好幾貫銅錢呢,算算值個幾兩,妖孽可真大方。

梨花看銀子旁蹲坐的是四腳獸,這一刻竟看出了它在瘋狂懷疑貓生。

她沒忍住暗罵了一頓妖孽,隨即腹內打了打草稿,清了清嗓子開口安慰道:

“毛球,這些銅錢不算少,若在民間得一家子賺好久呢,夠換一頓肉給你吃了。沒事沒事,你主子興許是怕東西太沉你搬不動,先預支一頓肉的錢。”

“是這樣麼?”知春蔫兒吧唧的問,她咋覺得不像呢。

這話說出來,梨花自己也不信,她安慰不下去了。

世上哪有這麼狗的主子。

為了整她,讓這隻自食其力積極向上重情重義的大貓,搬這麼多無用的石子,這得多狗的人才幹得出啊!

不好意思,她食言了,實在是妖孽這次太狗了,她忍不了稱回他為狗。

瞧瞧烏雪,耳朵直立,貓嘴微張,貓眼睛瞪得滾圓,跟個震驚的表情包似的半天回不過神。

梨花還是頭回看見烏雪這個模樣,又氣妖孽狗,又很想笑,最後道:“毛球,他不養,我養你,便是我養不起你,不還有太后娘娘呢。”

拿石子去和太后說說她兒子有多狗,讓太后訓他,哼!

深夜裡,尉遲恭氣定神閒靠在龍床上,一本正經修習書本。

他心情甚好,只要想到小賊的反應,他便忍不住發笑,十分有意趣。

和小賊過招,無論是從前還是現下,其樂無窮。

張德發躬身進來,稟告他已暗中囑咐過御膳房,明日起汀梨院西偏殿的開支都有蒼辰殿出。

尉遲恭淡淡的“嗯”了句,視線還在書上。

張德發明白了還不能吹燈。

他躬身後退出去,感嘆皇帝無論做什麼事,都像處置朝政那樣正經。

誰能想到端莊的萬歲爺,看的是那樣的閒書呢?

與此同時,後宮的某處。

李姑姑渾身疼痛,嘴裡無意識發出低低的呼痛聲。

有人輕輕敲響房門。

李姑姑嚇得一激靈,牽扯到傷口,“嘶”的直抽氣。

她翻身起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問:“誰啊?”

“是我!”

聽到來人聲音,李姑姑大大鬆了口氣。

這些日子被折磨的都怕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她費力的支稜起快散架的身子,點起油燈,將人迎進來。

她看也不看來人,只扶著腰走回來,坐到桌子旁道:“這麼晚來做什麼,可是那丫頭鬧么蛾子了?”

舉止語氣熟識得很,顯而易見不是第一回這麼見來人。

來人進門前在外左右張望,確定沒人才進來:“是那丫頭的事,不過不是她鬧,而是有人找上門了。”

昏暗的燈光下,來人露出真容,赫然是浣衣局的高公公。

李姑姑心頭咯噔一下:“什麼人?”

高公公正要說事,看清李姑姑臉頰帶傷神色憔悴的模樣,大吃一驚:“你這是怎麼了?”

李姑姑無力的擺擺手:“一言難盡,你快說是什麼人找那丫頭?”

高公公這才把後宮裡有個主子的奴婢來過一趟,特意找翠蝶的事說出。

“還有,”他說:“今日掌刑司的人來過一趟,也是找那丫頭的。”

李姑姑頓時心慌氣短:“哪個主子,掌刑司的人怎麼好端端去找那丫頭,那賤人可有亂說什麼?”

她顧不得疼,伸手緊緊拽著高公公,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高公公陰冷的笑了一聲:“放心吧,那丫頭早痴傻了,他們是問不出來的。”

至於那奴婢是哪個主子的,他沒問出身份,人是透過浣衣局主管來的,沒有透過他。

再有掌刑司的人為何突然去找翠蝶,高公公遲疑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或者犯了什麼錯……”被抓了辮子?

誰料話還沒說完,李姑姑便滿臉怨毒打斷:“我能犯什麼錯,定是那個該殺千刀的主子搞得鬼!”

說到這裡,她條件反射收聲,驚慌地看向窗外,定要高公公去檢視無人才罷休。

她也是怕了,那主子太變態了,行事總出乎意料,半絲不能放鬆。

等高公公檢視後說沒人,李姑姑不由悲從中來:“這日子沒法過了,這樣下去,我的命興許要交代在那位主子手裡了。”

她痛哭出聲,將這些日子所受的罪夾著惡毒咒罵,一股腦倒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