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你就在我府中做個灑掃僕婢,我相信陸姑娘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直到被督公府的管事嬤嬤領走,陸晚辭才反應過來。

衛劭這是……放過她了?

心情大落復又大起,陸晚辭一時心緒激動,好半晌才勉強平復。

嬤嬤正在教她規矩:“……督公不喜吵鬧,平日裡不要往前院跑,多做,少說,幹活的時候麻利點兒……”

陸晚辭一一應了。

她很清楚,衛劭雖然不殺她,但也絕不會輕易放鬆對她的警惕,是以數日來,她只專注於自己的活計。

她無依無靠,又怕再招惹上衛劭,縱使和她同住一屋的綠雲平日裡三五不時的排擠她,將髒活累活都塞給她幹,也都是忍氣吞聲。

“瞧瞧她這副樣子,張狂個什麼勁兒,以為被督公帶回來,就高我們一等嗎?呸!不也跟我們一樣,就是個奴婢!”

綠雲滿臉尖酸刻薄,一邊說一邊斜睨著陸晚辭的反應,見她依舊幹著活,連眉梢都沒動上一下,一簇怒火就竄上心頭,大步奔過去拽著陸晚辭的頭髮,罵道:

“這麼多天跟個鋸嘴葫蘆一樣,你是聾了還是啞了,沒聽見我們說話,連個聲都不會吭嗎!”

一陣尖銳的疼痛自頭皮傳來,陸晚辭猝不及防,喉間下意識的發出嘶啞難聽的“嗬嗬”聲。她一手搶奪自己的頭髮,一手打著手勢:

放開!放開!

綠雲看不懂,但不妨礙她明白什麼。她哈哈大笑,嘲諷道:

“原來你是個啞巴!哈哈,怪不得!”

其他婢女也大笑起來,圍著陸晚辭指指點點,口中說著難聽的話。

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哪怕早已習慣自己天生口啞,陸晚辭依舊忍不住感到難堪。她想要尋個地方躲起來,可被人圍著,她無處脫身。

一道帶著怒氣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住手!”

陸晚辭循聲望去,就見賀知文大步奔來,一把將她拽到了身後,衝著綠雲等人怒目而視:“這就是你們督公府的規矩嗎!”

綠雲見他衣著華貴,又能出入督公府,必然身份不凡,不敢應聲,跟著其他婢女轉身就跑了。

賀知文這才看向身後的人,臉上猶掛著未退的怒意:

“你怎麼會在這?我之前去你家裡尋你,卻找不見,你這些日子,就待在這督公府嗎?”

他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近日來擔心不已,若非今日來找衛劭議事偶然撞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竟在衛劭的府上。

陸晚辭自然不可能將自己被賣的事告知他,那對她來說太過恥辱,便尋了個藉口:

家中生活艱難,我自然要出來賺錢。恰好督公府採買僕婢,我便進來了。

賀知文蹙起眉頭,滿臉不悅:“你若是缺錢可以跟我說,何必這般作踐自己?你現在就跟我回去,這裡不能待!”

陸晚辭搖頭拒絕。

她和賀知文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怎能平白無故受他的銀錢,那對她來說,是不可想象的恥辱。

卻不知賀知文如何理解,竟猛地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阿辭,我知道你怨我,但是如今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你相信我,我定會說服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