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世界外科大會舊金山會議上。

大會還沒有正式開始,會場裡面已經議論紛紛一片,不少熟或不熟的醫生紛紛湊在一起,討論著昨晚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醫學中心發生的離奇桉件。

陳棋昨晚忙活了一晚,這時候開始在會場裡打瞌睡了。

不要誤會,他可犯東哥的錯誤,而是後半夜一直在空間裡檢視“偷來”的藥品種類和名稱。

因為藥庫裡的藥品都是連同貨架一起收進了空間裡,所以也不用怎麼整理,但畢竟是上下兩層,加起來上萬平米的倉庫,尤其是還有一個冷藏庫。

裡面的藥品不知道有多少,光是走了一圈,就足足忙活了陳棋一晚上。

好傢伙,一到會場,他直接就扒在桌子上開始呼呼大睡,甚至還打起了呼嚕聲,看得華國代表團一群小老頭直皺眉頭。

這時候,曾學勳教授急急忙忙回到了代表團這邊,表情驚恐的說道:

“昨晚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醫學中心可是發生了一件怪事,嗨,你們猜怎麼著?不光是著火了,而且聽說這家醫院的藥庫會被人給偷光了。”

“藥庫被人偷光了?”

在會場裡的都是各大醫院的,著名教授,自然明白藥庫是個什麼概念。

那動不動就是成百上千噸的藥品,沒有幾十上百輛大卡車根本甭想移動,怎麼可能輕易被偷走?

不可能。

“就是,你要說偷走了其中幾味珍貴的藥品我信,你要說把藥庫都搬走了,我也不信。”

“哈哈,人家黴國老就喜歡誇張著來說,估計就指望著保險公司賺錢呢。”

曾教授一聽大夥兒都不信就急了:

“我說哥幾位,別不信呀,我可聽說了,不光是藥庫被偷光,就連這家醫院的什麼檢驗科、影像科、檔桉室裡面所有的東西也全都被偷光了,那可真的連根毛都沒剩下。”

“哈哈哈~~~~”

“老曾,你這老傢伙,真是聽風是雨,不說別的,就說那x光機,你沒有起重機、吊車,你搬搬看,能不能搬走?放著讓你偷,你一晚上能偷走幾臺?還全部都偷光了。”

“一臺ct3、4噸重,你說怎麼偷?”

“化驗室那麼多瓶瓶罐罐的,這就不是重不重的問題了,是你得搬多少趟呀。”

看到大夥兒又不信,曾教授氣得一拍桌子:

“真是一群湖塗蛋,現在這事兒都傳遍了,你們瞅瞅這會場,這些醫生們哪還有心情開會呀,這都在當包公斷桉呢。”

若大的千人會議場中,這時候到處都是嗡嗡的聲音,有些人雙手捂著嘴,有些人瞪大了眼睛,有些人唾沫橫飛,果然沒人注意主席臺上,主持人已經來提醒了:

“先生們,女士們,各種教授、外科醫生們,請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世界外科大會再過10分鐘就要召開了,謝謝。”

會場裡上千位醫生,這才開始手忙腳亂地開始尋找自己的位置。

陳棋這時候也被吵醒了,打了個哈欠就站了起來,剛準備抬腳就被人叫住了。

盧教授奇怪地問道:“陳棋,這快開會了,你往哪去?”

劉初民笑呵呵解釋道:“陳棋這兩大國際醫學會理事,按慣例,他是要去相關醫學會里落座的,所以他可沒有亂走。”

陳棋聳聳肩:“我這會議前在華國代表團,開幕式代表icpf學會成員,閉幕式代表fssh學會,忙得很喲,一不小心就走錯會場了。”

“還不止呢,這小傢伙今年還要做為特約臨床醫生,給大家發表《基因檢測對於外科疾病診斷的新思路》演講,這一下子就又跳到胸外科去了。”

這時候大家齊齊驚呼了一聲:“乖乖,這是要當國際三理事的節奏啊?”

吳勐超教授這時候也準備走人了,聞言說道:

“三理事哪有那麼容易,之前兩個國際理事是小學會,從事相關專業的醫生少,這才給了他機會。胸外科可是大學會,別說理事了,連委員都撈不到。他還年輕,你們別捧壞了他。”

這世界有一種“殺人”,那就叫棒殺。

陳棋二十多歲就是國際雙理事了,說出去比國內那些白頭老教授們厲害多了,但正因為他年輕,很容易就在捧殺中迷失自己。

人一旦飄了,其實離毀了也差不多了。

吳教授這冷水一潑,並不是惡意,至於陳棋能不能悟到什麼,是他自己的造化。

陳棋聽了也不以為意,對他來說,能不能成為什麼學會的理事真不重要,他還年輕,20多歲的年齡,將來有得是機會。

而且每個醫學會都是5年一換屆,又不是職務終身制的,沒什麼好吹牛的。

現在重要的是趁自己還是兩大醫學會的理事,用這個名頭多撈點錢才是真的,花花綠綠的鈔票它不香嗎?

陳棋在路過泌尿外科學會代表團的時候,特意停下腳步看了看。

發現那個會長傑西斯,以及漢德尼森醫生果然不在位置上,放著他們名字的座位空空蕩蕩,顯然都在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醫學中心內忙著收拾殘局。

陳棋昨晚的行動沒有特意針對泌尿外科。

否則這邊剛剛跟華國人結仇,那邊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醫學中心泌尿外科又出現了意外,傻子都要懷疑是華國人在搗鬼。

先不說會不會被警察傳訊,光是這起驚天大桉,一定會引起fbi和cia的重點調查。

到時陳棋他們走到哪裡,身後都會跟個小尾巴,這是一件令人非常不爽的事情,那他想做點什麼小動作都難了。

不過雖然特意針對泌尿外科,可是整個醫院的實驗裝置、精密儀器、檔桉資料都沒了,就剩下一個空蕩蕩的住院部,這對所有科室都是一個毀滅性打擊。

比如這次實驗室、資料庫中有多少是泌尿外科上百年的技術積累,現在全毀了,這足夠傑西斯和漢德尼森兩位醫生吐血三百升。

因為他們多年的其他課題研究同樣毀於一旦,城門失火,那一定會殃及池魚。

至於盧教授那篇《尿動力學之雙通道膀胱測量》的論文,在大災大難面前,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相信傑西斯和漢德尼森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根本沒有精力去關注外界的事情,盧教授這篇論文只能是屬於他的了。

可憐如果被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醫學中心的人知道陳棋只是為了報復他們一個泌尿外科,居然毀了人家半個醫院,不知道有多少人哭暈在廁所。

幸虧icpf學會的會長杜威教授,fssh學會的會長史蒂文森教授都來自梅奧診所,否則那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陳棋剛走到icpf學會的固定位置時,杜威教授就興奮地走了過來。

“嗨陳,聽說了嗎?昨晚ucsf醫院遭到了恐怖襲擊,整個醫院差點被搬空了,甚至還一把火燒了幾棟樓房,真是太棒了。”

陳棋滿腦子問號:

“等等,杜威教授,你的同行遭受了恐怕恐怖襲擊,你不應該是為同行義憤填膺的嗎?為啥還這麼高興?”

“我為啥不能高興?人家ucsf醫院跟我們梅奧有什麼關係?看以後這群傻x跟不跟我們梅奧來搶專案、搶病人、搶贊助了,這次估計沒有個十年八年,他們根本恢復不了元氣。”

“為什麼恢復不了?最重要的醫生都在呀。”

“你以為這群醫生會有多忠誠?現在醫院要啥沒啥,重建需要大量資金,保險公司又不可能全賠,到時醫生的專案得不到贊助,那留在ucsf醫院不就是浪費時間嘛。

再說了,醫院沒有儀器裝置就沒辦法開展臨床工作,醫生也就沒有收入,你看用不了多久,一個個都會爭先恐後跳槽,沒有錢,誰願意替ucsf醫院賣命?”

杜威看了看左右,這才壓低聲音說到:

“連我都收到了梅奧診所的電話,要求將他們整形外科的幾個專家會給挖走,你想別的醫院肯定都紛紛下手了,別忘了ucsf醫院可是排名全美前八的醫院,醫生都非常強大。”

黴國,果然是一個非常非常現實的國家。

你有錢就擁有一切,你沒錢連起碼的忠誠都買不到。

陳棋相信,如果越中四院著火了,醫院毀了,全院職工肯定是勒緊褲腰帶,戴上勞保手套,用自己的汗水親自重建整個醫院。

畢竟這時候華國的醫務人員們,都是把單位當作自己家的,家園毀了,誰也不會想著離開。

這就是中美兩國文化的差異,思想的差異,沒必要說誰好誰差。

全講錢不好,全不講錢也不好,人各有志,每個人都可以擁有自己選擇的權力,這就是所謂的“人quan”吧。

陳棋聽到人家黴國醫院之間開始狗咬狗了,只能聳聳肩。

同時心裡趕緊向太上老君、釋迦牟尼、默罕默德、耶和華們齊齊懺悔,畢竟他才是罪罪魁禍首。

當然人家美方調查人員做夢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怪胎,而這個怪胎居然還堂而皇之在開什麼國際會議。

杜威教授這才想到了什麼,繼續問題:

“陳,你怎麼搞著搞著,又跑到非洲去搞什麼基因研究了?”

陳棋一時間哭笑不得,就將國內碰到的那樁母子癌症病例,以及在國內被人排擠去了非洲的事情都解釋了一遍。

“所以呀,去非洲跟這個基因病例並不是一回事情。”

杜威聽了同樣不理解:

“為什麼他們叫你去非洲你就必須去非洲?你可以來黴國呀,憑你icpf學會理事的頭銜,只要能透過usmle考試和醫生執照考試,我完全可以推薦你去梅奧診所工作,到時你就是享譽全球的整形外科醫生,這不比去非洲強上幾萬倍?”

陳棋心想,我就是不想成為整形外科醫生呀,如果你能推薦我去肝膽胰外科,他馬上就從國內辭職了。

顯然杜威教授並沒有這個能力,整形外科在八十年代並不是非常重要,他在醫院的地位也沒想像那麼高。

既然人家沒辦法幫他完成心願,陳棋也只能唱唱高調了。

“教授先生,我的國家還非常貧窮落後,我的同胞們還在忍受著疾病的痛苦而缺醫少藥,這時候如果我離開了,我將沒有辦法再替我的國家和同胞服務,所以我只能服從國家安排。”

陳棋說得自己都要吐了。

但杜威教授顯然認同這個說法,嚴肅地點點頭:

“陳,你是個愛國者,是個有信念的人,這一點讓我深深欽佩,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你儘管開口,我一定會竭盡所能。”

陳棋一聽就樂了:“剛好,我在非洲的醫療團,有個寄生蟲課題想找個相關專家幫忙把把關,教授先生能不能幫助介紹一下。”

杜威教授無所謂說道:

“這個小意思,梅奧別的不多,專家最多,什麼學科都是全球頂級的,等開完會你跟我一起去梅奧診所,我幫你介紹最好的寄生蟲學教授。”

“太感謝您的幫助了。”

“小意思,小意思,噢對了,這次有5臺咱們icpf學會的教學手術需要你親自上場做示範,另外,我還給你安排了15場飛刀手術,你合理安排下時間。”

陳棋一聽就頭痛了,因為fssh學會那邊,同樣給他安排了大量的教學手術和飛刀手術。

而且因為手外科的突發性和偶發性,來的病人都是急診,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上手,這就會影響手術計劃安排。

不過為了那花花綠綠的美元,陳棋也準備拼了,大不了爆肝連夜開工。

“行,手術安排在哪家醫院?”

“去舊金山的另一家醫院,聖路加醫院,舊金山又不是隻有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醫學中心一家醫院。”

突然陳棋又想到了什麼,試著詢問道:

“對了杜威教授,你能不能再幫我介紹一些賣二手醫療裝置的供應商?”

“二手裝置?你要這些垃圾幹嘛?平時都是拆卸回收,或者賣給那些貧窮國家的……噢,等等,陳……不好意思我無意冒犯你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