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爺在輔城軍營這兩天,跟一幫子大兵在一起。

面對黃風沙土,喝酒打槍比劃拳腳,不提有多肆意暢快。

那時候見不到溫香軟玉,那些糙漢會聊葷腔,倒還不覺得什麼。

回來時知道姰暖過來,中途就折路去買束白玫瑰,還被傅聞戩嘲弄的笑睨了好幾眼。

這會兒眼巴巴跑上樓來,原本是想賣好的,想摟著就要嫁進門的小媳婦兒溫情溫情。

可見到纖柔白淨的漂亮玉人兒,'溫情'瞬間拋在腦後。

尤其她故作嗔惱的嬌態,那條纖細雪白玉臂抵在門框上,悠悠盯他的模樣,簡直風情而不自知。

他心裡漲得鼓鼓囊囊,頃刻就動了念想,根本不想剋制。

他是暢快了。

可因著‘時間緊,任務重’,不妨一遭就做得有些狠。

只半個鍾,如轟雷驟雨,打得姰暖像被暴雨摧折的芭蕉葉,萎靡懨懨。

這遭床事發生的急。

外室房門,雖被柏溪眼疾手快自外帶上,但屋裡窗戶,卻盡數開著。

微風捲著碎不成調的哭聲,尾音像纏著勾子,有一陣難過比歡愉更甚。

不曉內情的,只覺得屋裡女子,活像被‘土匪’給糟踐了。

庭院的洋車邊,原本低頭抽菸的副官,手猛地抖了一下。

下一瞬,手忙腳亂開啟車門,迅速低頭鑽了進去。

車門'哐'地一聲關上。

再聽不見不該聽的。

副官長舒口氣,卻不自覺嚥了口口水,縮著脖子鬼鬼祟祟透過車窗往外打量。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瞧見自家軍長自前廳走出來,立在房簷下抽菸。

站在那兒挺長時間,又被江四爺身邊那位項總軍給請了進去。

傅聞戩的副官躲在車裡,餘光忍不住瞥向樓上敞開的窗戶,不免悄悄汗顏…

這江四爺,真是金玉其外,很唬人眼。

哪就那麼急色呢?

還折騰老大動靜…

這不是故意刺激他們軍長麼?

——

江四爺逞夠了,卻徹底惹惱了姰暖。

他又低聲下氣地哄人。

見姰暖捂著小腹,臉色難看至極,暗歎口氣,舍下最後的臉面,揭開被子鑽了進去。

姰暖渾身一麻,頓時失色驚呼,伸手就要將他拽出來。

男人卻壓住她雙腿,繼續把弄…

姰暖顫聲發抖,通身雪肌漸漸薰染成粉色。

她枕著滿頭凌亂烏絲,無助又可憐地癱軟在雲枕間,纖細天鵝頸緩緩揚起脆弱弧線。

她承受不住。

很快腦中白光散蓋,瀲灩水眸中春意一瞬盛開,繼而歸附深淵,空洞失焦。

鬢邊纖白素指無意識地輕顫,被一隻修長潮溼的大掌覆蓋,十指交扣緊緊壓住。

男人鑽出被中,又情不自禁纏吻她。

唇瓣上溼濡鹹意自舌尖傳入姰暖口中,稍稍喚醒她意識。

江四爺喉結輕滾,溢位沙啞低笑。

“暖暖真軟…太好欺負…”

幾乎沒叫他費什麼力,就被治得溫順下來。

因著懷裡人兒混混沌沌,溫溫順順地攀附回應,江四爺再次欲壘潰塌。

徹底將樓下帶回來的客人,給拋到了腦後。

這遭,身下人如被馴化的情妖,勾魂攝魄得緊,江四爺理性盡失,恨不能死在她身上。

兩人遲遲糾纏不清。

……

樓下前廳裡,項衝已經給傅聞戩續了第三壺茶。

他不知道第幾次瞥向這位傅軍長。

不明白這位,怎麼這麼沒眼色?

四爺明顯是‘絆住了腳’,這頓晚膳多半是要泡湯。

為什麼還不走?

轉念又思及,傅聞戩‘不行’,恐怕是對男女那點事也不太開竅。

他大概也許,是沒意識到……?

項衝臉色一如既往的板肅,腦子裡卻在琢磨,怎麼樣開口請這位傅軍長離開,又不顯得是四爺失約。

還沒等他琢磨出來,就見傅聞戩擱下茶杯,自沙發上緩緩站起身來。

要走了?

項衝唇瓣微張,正要說‘送’,就聽身後樓梯上,傳來江四爺清懶的笑語。

“有些小事,耽擱了,你還沒走?”

江四爺很快走下樓梯,眉梢眼尾都帶著股子神清氣爽,側臉交代項衝,“吩咐廚房擺膳,爺跟聞戩喝兩杯。”

項衝眼瞧著,自家四爺頭髮半乾,鬍子也刮淨了,一身兒松敞自在的天青色便裳,頸側還露出兩道紅印兒。

這一副剛消受了美人恩的愜意饜足,不要太明顯。

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似的…

項衝喉頭不自覺清了清,低眉應了一聲,轉身去交代擺膳。

江四爺眼尾噙著笑,順手撈起桌上煙盒,微歪頭咬了支菸,又招呼傅聞戩坐。

“先坐。”

傅聞戩清淡勾唇,依言落坐,親手劃了支火柴給他點菸,聲腔清沉淡漠。

“先前與人約好在祥和飯店的,四爺這就改了?怕會被人挑理。”

江四爺撥出口煙霧,修長指尖夾住菸蒂,語聲散漫。

“最近這些日,也招呼他們不少次,誰還沒個急事兒耽擱住,今晚不招呼了…”

他說著話兒,不經意間抬手斂目,菸蒂尚未遞進唇邊,瞧見右手虎口處,挨著金曜石指戒的位置,一個整齊的月牙印兒。

江四爺啞然失笑,半點兒不遮掩地晃給傅聞戩看。

“瞧瞧,唯小人與女子難養。”

“女人鬧騰起來,比那些人可難伺候,不過幾日不好好陪她,她就甩臉子使脾氣,給爺一通好受…”

又似笑非笑調侃傅聞戩,“日後等你有這一遭,便懂了。”

傅聞戩眼眸掠過他右手虎口上的牙印兒,唇角輕扯,笑未入眼底。

“我無福消受,怕是不會懂了。”

他挑眉,遲疑地看了眼樓上,“那我是否該識相些,這還是走了的好,免得四爺又要為難吃苦頭…”

江四爺背倚進沙發,咬著菸蒂,拇指輕揉了下虎口,清聲低笑道。

“不至於,爺這位是慣的性子嬌縱了些,不過也好治,就是費些功夫。”

他說得曖昧不清,隱晦卻易懂。

傅聞戩黑眸微暗,扯了扯唇,沒再說什麼。

江四爺伸長手端起茶壺,脖頸微昂,就著壺嘴灌了一口,又悠悠噙笑與他隨口閒聊。

“你怎麼回事?是不是避諱忌醫?還是要當一回事,不如讓爺大舅子替你好好看看……”

傅聞戩很快打斷他,語氣淡漠。

“不必,我能看開,四爺好心,我心領了。”

江四爺鳳眸微眯,唇邊笑弧未動,深深看了他一眼,啟唇的話意味深長。

“爺有話直說,你有疾之前,可曾食髓知味?”

傅聞戩青茬淺覆的下顎骨微緊,淡淡垂目沒有答話。

他穩穩端起自己那杯茶盞,氣穩如山的抿了一口,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江四爺細細打量他,長腿輕搭,失笑搖頭。

“怪不得你能忍,這等事但凡曾食髓知味,聖人也再做不到清心寡慾。”

“聞戩,掏心窩子話,該治還要治。”

“不然,你此生有憾。”

傅聞戩眼睫低斂,沉黑眸色凝著杯中茶盞,一言不發。

江四爺清懶笑聲漸收,悠悠咬住菸蒂,瞳眸深處諱莫如深。

他後來是有點刻意為之。

傅聞戩派人到洪城去查一些事,訊息已經傳到江四爺耳朵裡。

他繞著姰家兄妹查了太多,尤其是他跟姰暖之間的事。

這份心思,很不一般了。

男人在某些方面,也會直覺敏感。

越是獨佔欲強盛的,也是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