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相互磨合

見對面兩人面露迷茫的神色，沒太理解自己話中的意思，蘇青鸞便說得再明白一些：“今天雖然我儘量趕在晚上準備晚飯之前讓你們都回去了，但是其實因為是在‘適應’階段，所以今天的工作量其實比不上‘滿負荷’狀態的。”

說著，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對面體格瘦弱的兩人：“而就是這樣程度的勞動，也是需要爬上爬下，相當消耗體力的，憑藉你們兩個的身體狀態，真的可以支撐下來麼？要知道，如果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下，我可是很困擾的。”

“蘇娘子你的意思我懂了，我吃，我吃！”鄒嬸子連忙把那雞蛋剝開，仔細地讓蛋殼上不殘留一點點蛋清，“我一定不拖後腿，請您不要辭退我！”

說著，她還拉了拉發呆的招弟：“你也快吃啊，不然萬一真的體力跟不上，這活計就要丟了！一百一十文一天呢！”

只要能夠連續工作十天，甚至就有超過一兩銀的收入！這種“高薪”是她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招弟也回過神來，用力點點頭：“那是蘇家心善，這麼厚道的僱主沒有幾個呢！”說著也開始大口大口吃著雞蛋。

蘇青鸞聽著對面十分感激的話語，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本質上若是看這些人能夠給自己造就的利潤，遠遠比他們獲得的要多。

但還是那句話，果子醬這樣的食品，或者說這個時代任何需要運輸鏈運送的食品，都是需要各種苛刻條件制約，甚至有明顯的時間限制。

也正因為如此，不能保證有長期穩定的收入。

既然如此，那麼她就不應該支付超過市場價格上限的酬勞，不然大家一旦被高薪“慣壞了”卻又在果子醬停止生產之後沒有同等薪資的工作，這些人產生巨大的心理落差，指不定還會有什麼後續的麻煩。

畢竟在上輩子，蘇青鸞也不是沒有見過企業高管人到中年一朝失業，因為遲遲找不到薪資滿意的工作，有的頹廢消極一蹶不振；有的乾脆失去了生活的目標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更有甚者乾脆衝動之下開始報復社會，做出了很多不可挽回的事情。

所以維持“市場價格穩定”是她必須要遵守的規則，不然對所有人都是一件麻煩事。

這也就是雖然蘇青鸞眼看著冬天的腳步越來越近，而很多人卻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充分為越冬而做準備，她恨不能把錢分給大家卻不能那麼做。

畢竟助人為樂一定要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進行。

而人性的上限和下限都是不可想象的。

好在至少目前為止，蘇家暫時還做到了“財不外露”，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蘇家雖然在陣子上的下水湯這個小買賣做得聽不錯，不過畢竟是辛苦錢，也有上限。

即便有人背後眼紅，也最多講究幾句。

但是如果蘇青鸞在鴻福樓的分成還有謝府給她訂金的數量若是洩露出去，那麼蘇家的日子恐怕就會不好過了。

蘇青鸞十分肯定，幾十上百兩的金額就是足以讓一些人走極端的數額，何況現在蘇家的家底還不止這些——財帛動人心啊。

原本蘇青鸞覺得，鄉里鄉親的，花溪村民風淳樸，應該不至於做什麼。

但是今天觀察下來，別說村裡還有諸如鄒嬸子丈夫那般的無賴，即便是那些中途因為各種原因被刷掉的人，也是隱患。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想什麼呢？”柳芸孃的聲音把蘇青鸞的思緒打斷，“她們都走了，你也趕快回去吧，今天還早，我也會回家一趟。”

“現在已經申時了，你回去做飯還來得及麼？”蘇青鸞一愣。

“來得及，這點路程，我用不了半個時辰就到了！”柳芸娘說著腳下生風，轉眼間就走遠了。

雖然蘇青鸞希望柳芸娘住在自己這裡，至少居住環境會更好，不過所謂家總是自己的好，她不能做這種自以為是的決定。

雖然第一天的“工作準備”尚算是順利，但是蘇青鸞知道，一切的問題以後才會漸漸凸顯出來。

果然第二天正式進入果子醬的製作環節過程的時候，因為需要的果子醬只有十套共計三十份，而蘇青鸞考慮到今後大機率還要繼續做出更多的果子醬，所以這一次採摘的果子就不能“竭澤而漁”。

也因此，每一組蘇青鸞只准備了一隻揹簍盛放採摘的果實。

“今天我們一整天都要在山上度過，所以會很辛苦，希望大家多多互助，共同克服困難！”做完“動員”，蘇青鸞領著眾人朝山裡走去，而柳芸娘則走在最後，一個是防止有人走散，更重要的是防止隊伍後面有人擅自脫離，以“迷路”為藉口逃避工作。

畢竟如果真的有人走失，大家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還是裝的。

因為每一組揹簍只有一隻，而且每個組員的身體素質不一樣。而目標的野果子不同於“滿天星”這種草本類漿果，都是在灌木叢或者路邊牆角生長。

野果子一般都是小型灌木——說是小型灌木，也不過是相對於那種參天果樹而言的，很多也長到了一人多的高度。

也正是如此，為了不損害果子，保持果皮的完整度，肯定不能粗暴地晃一晃果樹等待果子落地，所有人蹲在地上撿起來，必須有人小心地伸手甚至爬樹去採摘。

那麼每個人如何分工就是一門學問了——不僅要看採摘的技術，更要看大家相互配合的默契程度。

不同於昨日可以“單人作戰”，當採取如今這樣的“團隊協作”模式，各種問題就暴露出來。

有兩人想要爭取最清閒工作打起來的；有一個負責爬樹採摘，一個負責接著，卻總是接漏而讓摘果子的火冒三丈的；有性格一個急一個慢結果互相看不順眼誰也不搭理誰的……

總而言之，昨天還算是一片其樂融融的隊伍，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各種問題頻出。

柳芸娘看著蘇青鸞老神在在的樣子，悄咪咪湊過來：“這些人這麼吵來吵去，沒問題麼？”

“這是避免不了的，”蘇青鸞嘆息道，“任何一個集體相處，總需要磨合期，只要不出大亂子——”

蘇青鸞話未說完，表情一僵：豁，大亂子說到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