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看望

隔天就又是“素描課”了。之前因為忙謝府果子醬的事情，蘇青鸞已經連續翹掉兩堂課，再加上病了那一次，裡外裡翹掉了三堂。

這一次病也好了，而且暫時也不像是有什麼緊急任務，蘇青鸞雖然說要忙著把鎮子上那個鋪子打理好隨時準備開張，但是她只要自己或者阿爹阿孃偶爾去監工就好——畢竟當初謝府把鋪子交給他們手中的時候，已經清掃得差不多了。

現在只是欠缺招牌的設計還有一些細節的整理，蘇青鸞只要把沐行之設計的“蘇記”招牌讓人用木板子雕刻好牌匾，一塊紅綢緞蒙上，等著選定了黃道吉日，確定了謝府那邊第一批十套試賣品得到了大家認可之後，蘇青鸞這邊的“蘇記”就可以正式開張了。

一旦這一次“蘇記”正式開張，就不同於之前的小打小鬧，僱傭三十來個人就可以完事的。

畢竟蘇青鸞的設想中，“蘇記”是要形成依託於當地野生果子品類的完整生產加工體系，成為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如果運氣好，甚至可以吸引相關產業來此地落戶投資——當然，這不是她一個小小老百姓需要考慮的，但是如果自己的“蘇記”做大做強，肯定會引起官府那邊人的注意，無論如何，讓更多的人有了收入總是一件好事情。

不過蘇青鸞現在沒有考慮什麼“企業福利”之類的——在吃飽穿暖都不能滿足的前提下，扯什麼福利都是沒用且多餘，總之先要保證“蘇記”的銷路，從而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

雖然素描課定在上午，但是蘇青鸞卻並不需要起大早。

不過今天蘇青鸞卻特意天矇矇亮，連楊氏和蘇廣福還沒有起來的時候，就開始熬粥——柳芸娘生病有兩天了，她之前不確定是不是身體完全康復，不想過去交叉感染，不過現在有能力做點吃食，至少要給這個朋友做點兒順口又好消化的東西帶過去。

蘇青鸞想了想，原本想要做皮蛋瘦肉粥，不過之前的皮蛋剛好用完了，下一批還差點兒火候。於是她改做了差不多也是鹹口的稀飯——生滾肉片粥。

生滾肉片粥裡面要加薄脆，但是這玩意如果做出來放在粥裡面，用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就會發軔，失去輕薄脆口的口感。蘇青鸞想了想，用瓦罐裝了一罐子生滾肉粥之後，又用油紙包了一包薄脆，和楊氏還有蘇廣福一道進了鎮子。

妹妹昨天玩得瘋，蘇青鸞出門的時候她還睡著，不過蘇青鸞預留了她的生滾肉片粥，但是沒有留下薄脆——之前給她吃過劃拉嗓子，疼了半天，小傢伙就不願意吃了。

到了柳家，柳生竟然在一瘸一拐地照顧柳芸娘，席娘子自然去鎮子上買炊餅了——雖然經過了上次差點被騙，家裡的一點兒存底總算是保住了，柳家的生活還是緊巴巴。

見是蘇青鸞登門，柳生十分高興地要讓她進去，倒是柳芸娘在內室扯著脖子喊：“阿爹，你要青鸞進來做什麼？她好容易康復了，你讓我再給她過了病氣怎麼辦？”

“難道讓人家就在外面站著？你看咱家還有落腳的地兒麼？”柳生也扯著脖子喊回去，倒也沒有繼續讓蘇青鸞去內室了。

蘇青鸞這才注意到，原本柳家不大的屋子裡面，角落裡整齊地碼放著常用的一些傢俱和衣物，雖然還沒有打包袱，但很顯然是收拾得很整齊。

“這是要……”蘇青鸞有個猜測。

“房子已經找好了，二進的小院子，離這裡走路一刻鐘也就到了。”柳生一瘸一拐地搬了一張小矮凳給蘇青鸞，蘇青鸞連連搖頭反而扶著他坐下來——讓一個腿腳不便的人給自己搬凳子蘇青鸞感覺有點兒臉熱。

二進的院子說明這宅子條件一般，距離這種陋巷一刻鐘就能到達，估計也不是什麼太繁華的地段。

樂豐鎮本就是個小縣城，這樣地段和配置都一般的房子，賃下來定然能剩下好大的成本。

一問之下果然，一年房租才不到二兩，算是很便宜的了。

“原本是打算前些日子就搬家，但是我家芸娘突然病了……”

“十分抱歉，是我給她過了病氣……”蘇青鸞有些內疚。

柳生卻不在意：“是她自己要去照顧你這個朋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難為你一大清早還拿東西來看她。”

蘇青鸞聽柳生這麼一說，蘇青鸞才想起來自己帶來的稀飯，站在外面隔著掛簾一樣樣對柳芸娘說著：“粥還是熱的，我加了菜絲蔥花，也加了豬肉片，調過鹹淡口，薄脆吃之前再加入，不然就不脆了。”

看了看外面的日頭，天光大亮了起來，蘇青鸞想起今天還有素描課等著，再不回去怕是又要遲到了，於是揮揮手告別柳家父女。

中途路過家中告訴已經起床的妹妹，有什麼事情去隔壁找李嬸子，蘇青鸞全力衝刺來到沐行之家——還好，距離規定的上課時間還有約莫一炷香的間隔。

沐行之看蘇青鸞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低聲揶揄道：“怎麼，起來晚了？”

蘇青鸞白了他一眼：“去送外賣了。”

外賣是什麼東西沐行之這個古人是肯定沒有聽說過的，但是對於聰明人來說，什麼陌生的詞彙都可以觸類旁通。他即便不知道“外賣”本身的準確含義，也能透過字面意思摸索出幾分。

於是笑道：“看來送得很辛苦，外賣娘子。”

蘇青鸞：……這是什麼不土不洋的見鬼稱呼？

說起來今天聽柳芸孃的聲音還是很沙啞，咳嗽也有些嚴重。柳生說她還不見好，蘇青鸞便想起那苦死人不償命的湯藥。

正想要向沐行之打聽藥方，上課的時間到了，於是蘇青鸞不得不收斂心神，專注於眼前的事情。

原本按照每次的慣例，蘇青鸞只要先給出今天的素描物件，講一講臨摹要點，再看著學員們完成作畫，順便指導一二就好。

但是既然已經答應沐行之畫一幅肖像畫，蘇青鸞便想著趁今天上課，她把這件事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