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舟車勞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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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鸞在這個時代是做過馬車驢車的,但是充其量不過一兩個時辰的路程而已,說白了也還是短途,甚至連“旅行”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出行”。畢竟她穿越以來去過的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樂豐鎮了。
所以即便她對於長時間的“舟車勞頓”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一天下來還是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要散架了。
沐行之雖然有功名在身,畢竟不是真正在職的官員,因此入住不了有“官方招待所”之稱的驛館,只能去名為“逆旅”的“私人小旅館”。
這家店鋪條件簡陋,即便是“上好的天字號房”也不過是在一張板床的基礎上多了一個圓桌,多了一壺冷茶,兩個茶杯,另外床鋪稍微寬敞了一些。剩下的蘇青鸞公平來講,甚至不如蘇家翻修之後的居住條件。
但是這個時代可不是如上輩子那般,隨便哪一家的客店都全天候營業的。
首先,每個城郭內部都有巡夜的人,防止尋常百姓在夜禁之後在街上瞎溜達,所以過了夜禁的時辰,就要迅速就近找到可以歇腳的地方;
至於想要夜宿山林,如果不是身懷武藝,一般人還真的不敢,因為城郭之外人跡罕至,樹木叢生,別說是強盜歹人,就算是時不時出沒覓食的大型野獸,都夠普通人喝一壺的了。
什麼?你說這一點兒也不利於人口流動?開什麼超時空玩笑?這個時代還是躬耕主導的社會,統治者從上到下都希望手底下的人在各自該待著的地方好好種田幹活繳納稅收,就是不想要讓人口流動起來。
總之,蘇青鸞他們一行人基本是沒得挑,在太陽下山之前,看到哪個能夠下榻的地方也就一股腦去了。
好在,包括一行人當中實際上身份最高的沐行之在內,都不挑環境,什麼條件都能將就,所以一行人入住很順利。
但是在安排房間的時候,出了一點兒小插曲。
這一行人當中,蘇青鸞和沐行之是“夫妻”,松伯是“管家”,瑤光是“表妹”,還有兩位據說是僱傭來幫著駕馭馬車和拉行李的車伕,一行六個人。
最開始蘇青鸞也只以為這兩人是單純的“馬伕”,結果這一日中午的時候,出了樂豐鎮不過小半日的路程,就碰到一夥攔路的劫匪。
然而兩名“馬伕”輕輕鬆鬆以一當十,把一夥十幾人的劫匪打了個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蘇青鸞這才知道,這兩位“馬伕”也是沐行之的下屬,甚至是他早就安插在樂豐鎮這一帶的人。
最神奇的是,兩人在樂豐鎮真的有“車老闆”的工作,除卻效忠的是沐行之,其他和尋常“車伕”沒有任何差別——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甚至兩人因為業務純熟,在樂豐鎮一帶口碑還不錯。
當時蘇青鸞的反應就是木著一張臉:她已經麻了,對沐行之動不動就“變”出一個屬下徹底麻了。
不過這樣一來,分配床鋪的時候,就出現了麻煩。
按道理說,對外沐行之和蘇青鸞是“夫妻”,自然要睡在一個房間,可是這樣一來,瑤光身為女子就只能和另外一名男子共同一間房——當然,她也可以自己一個房間,不過這樣一來,就要多出一間房的房錢。
“何必這麼浪費!”實用主義的蘇青鸞連忙說道,“我和……瑤瑤表妹一起睡一間不就好了?”隨即蘇青鸞看向松伯,“夫君就拜託松伯您多多照顧,二位大兄弟也辛苦一天,快些安置吧!”
後面這半句話卻是對著兩位“車伕”兄弟說的。
說完,蘇青鸞率先拿過了一間“天字號”房的鑰匙,離開了。
“這樣沒有問題麼?”瑤光有些擔心地回過頭看剩下四個人。
“能有什麼問題?”蘇青鸞不以為意——她選的這一間天字號房是靠在最內側,另外兩間房都靠在外側更近樓梯口的地方,有什麼問題也是他們先出問題。
“可是理應讓東家睡在最裡面……”都回到房間關上門了,瑤光還在嘀咕。
“但是咱們兩個一間房的時候,防範能力最弱,因為我是個完全不懂武的人啊。”蘇青鸞理所當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兒,“而如果我同沐行之住在一處,若真有什麼萬一,他肯定首先受到集中攻擊,本就承受敵方攻擊最多,再加上我這個拖油瓶,難度係數簡直超級加倍。”
蘇青鸞十分清楚,若真是動起手來,在場其他五個人不管怎樣排出個高低順序,自己肯定是墊底那個戰五渣。這種時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什麼也不做,當一根木頭樁子老老實實不添亂。
經過蘇青鸞這麼一分析,瑤光點點頭,眼神複雜地看向蘇青鸞:“你……倒也不必如此貶低自己……”
“我沒有貶低自己,而是客觀分析,”蘇青鸞毫不在乎承認自己是戰五渣的事實,因為這無可辯駁,“我的能力在別的地方——好了,今天才第一天,我就已經要渾身散架了,趕快安歇吧,明天還要早起趕路。”
蘇青鸞藉著昏黃的油燈把疊好的床被鋪好,對瑤光說道。
說完,她就把頭上僅有的一根木簪子拆下來放在枕頭底下,扭頭問道:“我睡在裡面可以麼?”
瑤光點點頭:“你先睡吧,我還要等一等。”說著她自己端坐在木桌旁邊的圓凳上面開始打坐。
蘇青鸞聽瑤光說過,對於習武之人來說,這般打坐甚至能比尋常人睡眠更加能夠消解疲勞。
“普通人”蘇青鸞表示她不懂,她現在感覺自己的四肢連同脖子都像是被拆下來又重組一遍,十分酸爽,這樣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感覺自己是一塊馬上就要被肢解的肉,雖然身體十分疲勞,但是因為渾身痠疼,實在是沒什麼睡意。
於是她拍了拍床板,確定了一下硬度之後,也開始——雙膝盤坐,腹式呼吸。
當然,她自然不是“打坐”,而是“冥想”,是瑜伽的放鬆。
當然,太過劇烈的動作比如拜日式是不用想了,她現在也不敢在床上做,不然一個滑倒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但是相對比較溫和的拉伸,比如貓伸展式和扭轉式,牛面式這種倒是可以幫助緩解身體的痠痛。
於是聽到響動的瑤光睜開眼,就看到了在床上把自己紐成一個麻花的蘇青鸞。
瑤光……這蘇小娘子是不是有什麼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