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化解尷尬

也許是蘇青鸞心中的怨念太過巨大，她的肚子也發出了抗議，咕嚕嚕的聲音在只剩下咀嚼聲的後廚顯得格外震耳欲聾。

蘇青鸞：“……”哪裡有火星的飛船她現在連夜去火星可以麼？

此時大家的沉默震耳欲聾。

梁掌櫃可能覺得大家都在這兒一動不動玩兒一二三木頭人實在太尷尬了，連忙問道：“許師傅那道窩骨筋怎麼樣了？”

蘇青鸞最開始沒有注意許遠威那邊兒準備的是什麼，但是一聽到“窩骨筋”三個字，眼睛就亮了：窩骨筋！香糯彈牙的窩骨筋！就算是隨便用蔥姜水去腥再加點鹽巴煮爛，蘸了蒜泥都好吃的窩骨筋！

於是她的眼睛也“刷”地看過去，十分期待。

許遠威被那一雙小倉鼠似的眼睛看得十分有壓迫感，不由得解釋道：“剛才又一次領教了蘇娘子的廚藝，許某甘拜下風。”

“許師傅過獎了。”所以我的窩骨筋在哪裡？

“所以我認為，那窩骨筋就不需要在蘇娘子面前獻醜……”

“咕嚕嚕——！！”許遠威話音未落，蘇青鸞肚子就又發出了一聲比剛才還要響亮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憤憤不平！

蘇青鸞雖然面上尷尬得要死，可是仍舊抵不住肚子餓的感覺——畢竟早晨她只是隨便扒拉一口飯，就出來了。

剛才製作松鼠魚可是費了不少功夫，這眼看時間都快要臨近午時了，早晨那幾口飯估計已經被消化殆盡了。

要不是說梁掌櫃果然是老江湖，許遠威和一種小廚師要不然就是雙眼看地望天，就是不會朝著蘇青鸞看一眼，要不然就是直勾勾一動不動，也一言不發。

而梁有道彷彿沒有感覺出空氣中尷尬的氛圍，只彷彿十分尋常地對許遠威笑著，並且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之前說了要比試，你好歹也要應戰吧，不管怎麼說，把全部本事拿出來就是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你雖然承認技差一籌，但也要有始有終吧。”

說著又上前一步拍了拍他。

在蘇青鸞看不到的角度，梁有道才有了空間給有些木訥的許遠威使了使眼色，對方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好在梁掌櫃和許遠威的個頭差不太多，梁掌櫃又是圓圓胖胖的體型，正好能夠擋住許遠威的面部表情，否則讓蘇青鸞看到許遠威臉上那個變化幅度巨大的樣子，她可能會尷尬更上一層樓。

許遠威轉身去做窩骨筋去了，梁掌櫃轉身看著那條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的松鼠魚，笑著問蘇青鸞：“我說青鸞啊，這可是一道大菜，可得起個響亮的名字，沒準真的能成為招牌菜當中的主打菜呢？”

蘇青鸞笑道：“這個我之前在家做過，阿孃說叫‘鯉魚躍龍門’，不過這原材料不是鯉魚而是‘鱖魚’，況且也能用黑魚或者草魚代替，所以乾脆就叫‘魚躍龍門’怎樣？”

蘇青鸞之前同沐行之閒聊的時候，知道這個時代皇帝一般只是自稱“天子”，還沒有“真龍天子”這個說法，因此“龍”這個意象也沒有特指皇族的意思，所以所謂的“龍門”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禁忌了。

“魚躍龍門……魚躍龍門……”梁掌櫃喃喃低聲叨咕了幾句，隨即撫掌大笑，“好哇，這個菜看上去亮眼，名字也寓意好！尤其是對於這些南來北往參加科考的舉子們來說，他們寒窗苦讀數十載，不就是為了‘躍龍門’麼？”

蘇青鸞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這菜名寓意很好。”

“可是這菜不如之前那幾次簡單，還要勞煩青鸞把每一步細細寫下來，讓這幫子不中用的小子們勤加學習。”

蘇青鸞這時候已經被菜餚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忘記了之前尷尬的一幕，於是回頭看看那些幫廚，叮囑道：“這菜看上去沒什麼太過艱深的步驟，但也不容易做得美味可口。你們若是失敗了幾次也不用灰心，慢慢熟練就好了。”

“難為你還特意叮囑他們。”梁掌櫃說著，把蘇青鸞引向二樓廂房，“馬上後廚就要正式開火了，咱們去二樓寫菜譜方子，清淨。”

蘇青鸞想想也是，於是跟著梁掌櫃上了二樓廂房。

梁掌櫃讓小二上了一壺淡茶和一盤四樣茶點心，又讓人備下了筆墨紙硯，說道：“你慢慢寫，等到待會兒許師傅那窩骨筋做得了，你也好歹賞個臉，就當是在這兒吃個便飯——我在讓後廚給你弄個素菜，有葷有素，省得你吃著膩。”

蘇青鸞本來想要推辭，隨即想了想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又看看眼前這四款精緻有餘但是分量不足的茶點，點點頭：“那我就不同梁叔客氣了。”

“誒，你看你說的，在這鴻福樓，梁叔我還能真的餓著你麼？”

蘇青鸞也知道，若是一味扭捏推辭就沒什麼意思了，於是點了一個涼拌三絲，又點了之前她教給鴻福樓的“五色金絲卷”。

梁掌櫃聞言揶揄道：“你這是要查他們的功課麼？”

蘇青鸞笑笑：“只是興致突發而已。”同時她也是想知道，經過不同人的手，這道菜在味道上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梁掌櫃下去吩咐後廚做菜，蘇青鸞則專心開始低頭研墨默寫之前松鼠魚的製作菜譜。

為了讓這些人的成功率更高一些，蘇青鸞甚至還把每一個需要注意的細節都羅列了出來。

“哎，我真是個十分心地善良的人啊！”蘇青鸞自我誇讚中。

其實這一次她之所以給鴻福樓送了這麼一道菜，一個自然是因為看著分成有所下降，所以想要推陳出新。更重要的是，至少在冬日來臨之前，她沒有太大的意外，可能會把幾乎所有的注意力發放在果子醬那邊，沒什麼多餘的精力過來鴻福樓。

雖然當初蘇青鸞和梁掌櫃的合約裡面沒有規定蘇青鸞每過多長時間就要提供一張菜譜，可是也說過若超過半年沒有新菜譜，那麼就相當於預設蘇青鸞自動放棄同“鴻福樓”的合約。

蘇青鸞擔心間隔時間太長，合約自動失效，於是才抽空做了一道硬菜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