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單調的工作

聽到蘇青鸞這麼說，大家陸陸續續放下的手中的活計，不過還有些戀戀不捨。

蘇青鸞半開玩笑道：“怎麼？以為我會給那些特別辛勤努力的人額外加薪？不可能哦，我要的是效率和質量——如果只是辛苦勞動把自己累倒了，即便我會給大家請郎中，不過也會耽誤工作程序，請大家勞逸結合。”

因為是大鍋飯，都是蔬菜肉類一股腦放進去。為了增加飽腹感，蘇青鸞還在裡面加入了山藥和倭瓜這兩樣澱粉含量比較高的食物。

雖然看著亂糟糟一碗，但是意外味道居然還不錯。不過柳芸娘還是小聲湊到蘇青鸞身邊咬耳朵：“之前吃過你做的色香味俱全，堪比頂級酒樓宴席的菜餚，再吃這種飯菜，如果不是我心志堅定，恐怕都要哭出來了。”

蘇青鸞哭笑不得：“有那麼誇張麼？”

柳芸娘笑著吐吐舌頭：“也不能說是完全說謊吧。”落差肯定是很明顯，但是柳芸娘這種從小就一邊學習武術的基本功，一邊要跟隨父母走南闖北，無論是心志還是見聞都並非一般的同齡人能比。

也因此，她雖然也知道這種大鍋飯完全不能同蘇青鸞的手藝相比，不過也不至於完全吃不下去罷了。

更何況大家平素日子過的都是緊巴巴的，蘇青鸞這種一同亂燉的大鍋飯，雖然說在蘇家端不上桌，不過對於很多人家來講，有肉，有澱粉充足的飽腹食物，還有粗糧窩窩頭，已經是算得上年節才有的待遇了。

因此不少人都感嘆：就衝這伙食標準，他們都想要一輩子留在蘇青鸞這裡做幫工。

蘇青鸞笑道：“很可惜，就如同我之前說的那樣，這一次的工作不過十日左右，若是後續有什麼機會，我不會忘記通知大家。”

這句話並非客套。經過這兩天的工作篩選下來，說實話這些人無論從執行力，工作相互協作能力，都比最初始那一批人要強得多。

蘇青鸞決定，若是能夠在這次她的篩選過程中留到最後，那麼蘇家今後無論有什麼活計，都會優先招聘這些留到最後的人。

不過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這些留到最後的有男有女，但是有些活計女性不會做，有些是男性不會做，這就有了一定的侷限。

但這都是後續的事情，眼下大家吃完飯，招弟和柳芸娘去刷碗洗盤子。

“誒唷，大家竟然把所有的食物都吃了！”招弟感嘆。那些食物可是分量不少。當然，買食材的錢都是蘇青鸞負責的。

“都吃飽了才能幹活嘛。”柳芸娘笑道，“這下子沒有什麼需要處理的剩飯剩菜，不然我們這裡又沒有雞鴨鵝豬能幫我們處理這些。”

“說的也是……”

蘇青鸞這邊也沒閒著，她看著那些攤平的果子經過一段時間的夜風吹拂，再加上秋天的空氣本來就有些乾燥，所以雖然只這樣差不多平攤了一個時辰左右，這些果子表面由於清洗過程中而沾上的水漬就消失了。

“現在手頭沒有活的人，把所有的四個爐灶都生起火來，然後把通風口維持在能夠燃燒的最小程度。”

之前大多數被指派任務的人都已經完成了，只有那些負責粉碎香辛料的人距離完工還遙遙無期。

蘇青鸞囑咐“香辛料分組”的人：“你們這道工序並不複雜，只是需要非常大的耐心，但是如果有人實在有些煩躁，就一定告訴我，我給你們安排別的活。”不然一個心煩氣躁，有人就應付了事，影響口感，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眾人紛紛點頭，不過倒是沒有什麼人表示不耐煩——畢竟真正急躁的人早已經被刷下去，而剩下的人都是能耐得住性子的。

等到火都升起來了，蘇清理每個爐灶都確認把火候都儘可能地開到最小，心中不由得感嘆——這時候就十分懷念上輩子能夠自由控制火候大小的煤氣灶了。

蘇青鸞指了指屋內一層的架子方向：“那邊有幾口砂鍋，都在最底層。什麼顏色和形狀都無所謂，大家把每一口鍋都裝差不多一多半的果子——不要裝得太滿哦，不然待會兒翻動的時候容易灑出來。”

幾個人兩兩一組，把果子按蘇青鸞所說的量分別裝好——當然，這“一半”的分界線不用掌握的那麼準確——但是果子裝滿了五個大編筐，這麼一次肯定裝不下所有。

蘇青鸞擺擺手：“不用一次性都裝下，反正分了這麼多口鍋，也是分批次處理的，到時候適當混合就可以了。”

有比較有經驗的人提出問題：“這應該是做果子醬吧？這樣分批次進行製作，即便是可以混合，但是味道差異仍舊存在吧？”

蘇青鸞笑道：“不用擔心，雖然現在看如果硬要裝滿的話，這些果子可以裝下整整三個鍋的容量，不過待會兒它們就會一點點變少了。”

有過做菜經驗的人都知道，就算忽略不計水分蒸發的分量，生食和烹飪熟透後的狀態相比，通常具有明顯更大的體積。這很大程度是因為，未經過烹飪的食物，質地更加堅挺，食物之間的空隙更大，所以能夠佔據更多的空間。

而熟透了的食材往往質地軟榻，空隙自然就大大縮小，佔地空間自然也就同未經加工的狀態不可同日而語。

更何況，蘇青鸞還要讓果子透過小火慢慢熬煮，去除果子中絕大多數水分，這樣一來，這些果子的佔據空間就會進一步大幅縮減。

“要熬煮到可以掛住這樣平平的飯鏟一層而不下滑才算成功，”蘇青鸞拿著鏟子示範道，“最重要的是開火的過程中要不停地攪拌底部，防止糊鍋，所以還是要兩人一組互相輪班替換，並且互相監督防止糊底，翻攪的時候要這樣從底部開始向上。”

“香料組”的人聽到蘇青鸞這麼說，不由得打趣道：“這下子可好了，終於有人陪著我們一起做這些單調無聊的工作了。”

蘇青鸞笑道：“是啊，很單調但是很重要——無論是香料不合格或者果子醬熬製失敗，都要扣除一部分加班費哦？”

此話一出，立竿見影，剛才大家有一些敷衍的態度一瞬間都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