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4凍柿子

你說這人沒吃過苦吧，她草根樹皮什麼都吃；你說這人能吃苦吧，她洗菜都不知道怎麼弄……

後來蘇青鸞才知道，對於瑤光他們這種“暗衛”來說，能吃的東西要最快速填入嘴巴，烹飪的方式不重要，只要吃不死就行。所以“食物的發酵”這種事情，實在是算得上太過奢侈的事情，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不過眼下蘇青鸞還是把她“請”到了外面讓她好好歇著，不然按照瑤光那種“洗菜”的方式，酸菜獨有的酸味都被泡沒了，那她還不如煮大白菜來吃呢。

瑤光也隱約明白自己好像是幫了倒忙，原本高冷的氣質也有些維持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我看這個菜都有些發臭了，不然我去弄一些新鮮的……至少沒有這種……酸臭的……”

蘇青鸞笑眯眯解釋道：“這位娘子，我們這邊的酸菜是發酵而成，不是臭的哦~”

如果瑤光能有機會體會上網衝浪，她一定會明白，這種笑容就是客服小哥哥小姐姐們為了面對奇葩顧客，不能翻臉卻也心裡有火的時候露出的職業假笑。

然而就算是沒有衝浪過，長久訓練之下瑤光也擁有了遠比一般人敏銳的直覺，所以她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雖然蘇青鸞現在還是對她笑眯眯的樣子，不過她從那笑容里居然感受到了一股子殺氣。

直覺告訴瑤光，最好乖乖回去前廳不要再發表任何意見，於是她乖乖點頭，聽從蘇青鸞的建議——不如說“威脅”更加恰當——從灶房出去了。

剩下蘇青鸞在灶房裡面，十分無語地把酸菜從水裡面撈出來——好在酸菜“游泳”的時間還不算太長，那種特有的經過發酵以後形成的酸味還沒有完全被清水泡沒，還能夠再“搶救”一下。

剩下的事情就是按部就班，蘇青鸞把酸菜切成絲，隨即和方才切好的方子肉片一起下鍋。

這種燉煮的食物通常都是用砂鍋最入味，蘇青鸞估摸了一下兩個人的食量，把水放得多了一些——畢竟這種寒冬臘月的天氣，大多數人還是想要喝一碗熱熱乎乎的暖湯。

蘇青鸞把菜燉好，又把淘好的大米重新泡進水裡，並在水裡面加了一點點香油——這樣一來，蒸出來的大米飯會更加有韌性，味道也更加香醇。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撇撇嘴：還是上輩子吃過的東北大米更加有嚼勁，這輩子吃的這些大米，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感覺有些清湯寡水。

燉酸菜若是想要把方子肉燉到幾乎好像是融化的狀態，油脂完全滲入到酸菜裡面，少說也要燉煮兩個時辰，而蒸米飯很顯然不需要這麼久。

不過這個時間差正好可以用來浸泡生米，這樣一來最後菜飯就可以一起出鍋。

蘇青鸞方才對瑤光釋放“微笑殺”，一個是因為看她在這兒幫倒忙十分無語，另外一個原因其實也是隱隱覺察到對方似乎不太待見自己——她也不是傻子，就算最開始沒有覺察出來，一次兩次，還是能夠感知一二的。

雖然她一向脾氣還算溫和，但也不是那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性格。

不過在蘇青鸞看來，這種程度的“討厭”還不至於讓她真的做出什麼反應——畢竟人家也只不過冷臉而已。

更何況，蘇青鸞的心裡年紀比表面上要大得多，在很多時候，對於一些小打小鬧的“討厭”，她都是抱著看“小孩子鬧脾氣”的心態來對待的，所以並不會真的往心裡去。

比如這一次，雖然覺察到對方好像是對自己有點兒不待見，但蘇青鸞覺得瑤光畢竟還是曾經想要幫忙自己的——雖然因為技術不過關幫了倒忙。

所以在蘇青鸞看來，她完全沒有必要和一個鬧彆扭的小丫頭一般見識把豆丁大的事情放在心上。

這麼想著，蘇青鸞把凍在外面的凍柿子挑了兩個又大又紅的，端到屋子裡。

這種柿子雖然做成柿餅十分甘甜又有嚼勁，但是冬天把它放在冰天雪地裡面凍成冰坨，等到拿回室內慢慢融用小勺子挖著吃，就像是吃冰激凌一般，別有一番風味——這還是上輩子她去東北旅遊的時候解鎖的新吃法，這輩子倒是用了起來。

畢竟這大冬天，不可能買到什麼反季水果，現在就算是有大棚或者溫室，設施維護的昂貴費用也讓一般人家望而卻步，這時候這種凍水果簡直就是讓蘇青鸞貧瘠的冬日餐桌增添了一道亮麗風景。

“喏，這個已經化了，用勺子挖著吃。”蘇青鸞把兩隻柿子分別裝在兩隻小碗裡面，遞給瑤光一隻。

“哎，真是可惜，沐行之那傢伙沒口福咯。”蘇青鸞挖了一口凍柿子幸福地眯起眼睛：這柿子的口感比去年的還要好一些！

去年她還在蘇家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準備凍柿子的時候，賣柿子的商家已經都把柿子做成柿餅，剩下的都是些品相不太好的，今年她總算是吃上了甜甜的凍柿子。

只不過這種吃法沐行之應該是沒有聽過，之前還好奇到底是什麼口感。

蘇青鸞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早就養成了不管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都要給沐行之分享一番的習慣，還刻意多留了幾個人的份，就怕沐行之或者松伯想要吃凍柿子，結果沒有了。

不曾想，柿子是凍好了，這兩人卻不知去了哪個爪哇國做什麼了。

蘇青鸞屬於那種“只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絕對不多問一個字”的型別，只不過有些感嘆，有人真的沒有口福。

聽到蘇青鸞狀似隨意的感嘆，瑤光差點把手裡面的柿子扔出去：總覺得，主人沒有吃到的東西卻被自己這個屬下吃了，有些大逆不道……

但是……

她小心翼翼看著旁邊的少女吃得滿面紅光，眼波含笑的樣子……

好像真的很好吃啊……

這麼想著，瑤光覺得自己的手好像也不受控制地朝著橙紅誘人的柿子伸了過去……

“唔！真好吃！”瑤光幸福地讚歎：她從來不知道，柿子竟然可以有這種口感！

不同於那種甜中微微發澀的口感，經過冷凍之後，柿子更多了一絲清爽，這種清爽解除了原本柿子的甜膩，而冷凍過的柿子並不會如水一般結成大冰坨，反而形成了綿密而細緻的冰沙。

簡直就像是在吃乳酪酥山一般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