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掂了掂那小盒子,很輕,裡面傳來輕輕的“咔噠咔噠”聲,應該是有什麼,但不是很重。

她下意識就想把那盒子拆開來看看。

“別開啟!”田杏兒連忙把蘇青鸞已經扭開的盒子蓋按了回去,“該讓它跑了!”

跑了?這裡面是個活物?

蘇青鸞想了一下明白過來:“這裡是蜘蛛?”

田杏兒點點頭:“方才我們也給你捉了一隻——你放心,這裡面那一隻很活潑,應當會織得一張好網呢!”

蘇青鸞不自覺地抽抽嘴角:我可真是謝謝你哦。

不過好歹是人家小姑娘們的一片心意,蘇青鸞雖說對“得巧”這種事沒有絲毫執念,但也收下了。

同幾個小姑娘道別之後,田杏兒說什麼也要送蘇青鸞回家。

“我應了你阿爹阿孃,要把你送回來的。”田杏兒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一般,“你等等。”

說著轉身問柳兒:“那抄網呢?”

柳兒轉身去了側邊耳房,片刻之後手裡拿著一樣東西——正是蘇青鸞之前借給田杏兒她們用的那個抄網。

回去的路上,田杏兒一直想要對蘇青鸞說什麼,但是蘇青鸞看過去的時候,她又立刻把視線轉向前面,反而提著燈籠對蘇青鸞道:“看我做什麼?看路啊。”

蘇青鸞有些無奈:“如果你不看我,怎麼就知道我看你?”還有這是什麼見鬼的青春戀愛物語一般的對話,這種對話發生在大晚上走夜路的兩個女孩子身上哪裡都很有違和感啊!

沒等蘇青鸞心中的吐槽完畢,便聽到田杏兒小聲說道:“謝謝你。”

“恩?”蘇青鸞一愣,不想對方猛然把那抄網塞入她的手中,匆匆一句:“你到家了,我也該回去了!”扭身便跑了。

蘇青鸞一回頭,果然看到前面便是自家院子,而院子外面竟然還有一個人影,看上去有些眼熟。

“阿爹?”蘇青鸞訝然,“晚上夜風有些涼,您怎地站在這兒不進屋去?”

“哦,我看看你什麼時辰回來。”蘇廣福回身給女兒拉開柵欄門,“玩得可開心?”

“開心!”蘇青鸞點點頭。

雖然小姑娘們脾氣各異,但總體都是沒什麼壞心思的可愛女孩,大家在一起玩玩遊戲,不需要花費什麼太大的心思。

這讓她感覺十分放鬆。

“開心便好,”蘇廣福低頭給門上鎖,“你回到我和你阿孃身邊以來,都是忙著賺錢養家,都不見你有結交什麼同齡的友人,所以今兒看到你同旁的女兒家一起去玩兒,我和你阿孃都很高興。”

蘇青鸞心中一暖:“讓爹孃擔心了。”

“好了,今天時辰也不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阿爹也快去歇息吧!”

回到自己房間之後,蘇青尋思著今日本想去招工啟事那邊看一看情況,卻被臨時打算了,明兒個出攤子回來,一定要去看看——若是三天後招不到幫手,她就只能去鎮子上看看了。

這麼想著,蘇青鸞手中把玩了幾下田杏兒送給她的小木盒子,把它放在了屋子裡唯一的一張小木桌上,便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蘇青鸞穿了衣服打理妥當準備出去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屋裡那個小矮木桌上,顯得很是突兀的小木盒——畢竟尋常情況下,桌子上除了一隻喝水的粗瓷茶碗喝一隻茶壺,就沒有別的物品了。

出於好奇心理,蘇青鸞將那木盒子扭開,看了看裡面到底有沒有結蛛網。

結果便看到裡面的蜘蛛縮在角落裡,倒是織起了網,只不過只有稀疏的幾根骨架和中間拇指肚大小那麼一點。

這算是“得巧了”麼?

蘇青鸞把那蛛網連同蜘蛛好奇地端給楊氏看,楊氏看了以後笑著點頭:“是了,這蛛網規整細密,便算是得巧了!”

說著,楊氏雙手合十胸前朝天拜了一拜:“多謝織女娘娘顯靈,望織女娘娘保佑我家大丫能尋得一門好親事。”

蘇青鸞自動忽略最後一句,轉身去把蜘蛛放歸自然——昨晚這小傢伙已經做了一晚白工了,困在盒子裡是不可能有蟲子吃的。

自從昨日得了一些豆油,蘇青鸞就在琢磨怎麼能夠用這些油做出更多更美味的食物。

不過在這之前,她打算去一趟鐵匠鋪子——現在的她可以考慮買一口完整的鐵鍋了。

然而等她剛從自家捲餅攤子轉身離開,沒走出半里地,便看到梁掌櫃急匆匆帶著幾個僕從朝鴻福樓反方向的街道上走去,手上還個個都沒有空著,拿了很多東西。

蘇青鸞看得分明,那幾名僕從便是鴻福樓的跑堂夥計。

看了看日頭,現在已經快要午時了,難道今日酒樓突然少了四五個夥計,不要緊麼?

這麼想著,蘇青鸞便快走了兩步過去,打招呼道:“梁掌櫃,這般急匆匆是要去哪兒啊?今天酒樓不忙麼?”

梁掌櫃聽到聲音循聲望過來,見是蘇青鸞,苦笑一聲:“今日暫且歇業了。”

蘇青鸞原本帶著微笑的臉一愣:“是出了什麼事麼?”能讓昨日還好好營業的鴻福樓今天歇業……

“難道是昨天那個謝……”

梁掌櫃擺擺手:“同謝家小郎君無關,是許師傅。”

“許大廚?”蘇青鸞驚訝。

“是啊……”梁掌櫃嘆了一口氣,”許是昨日客人太多忙了大半夜,再加上謝小郎君來鬧騰一通,今早他便差人來告知,說身體不適臥病在床,我便想著歇業一天來看看他。”

蘇青鸞定睛看梁掌櫃身後那幾名夥計,之前她只看到幾人手中都是大包小裹,這仔細一瞧才看得分明,都是些瓜果梨桃點心補品之類看望病人必備禮品。

蘇青鸞回想一下昨日許大廚的樣子,面對她是有些怪怪的。難道昨日已經身體不適了?

說起來這個年代隨便感冒發燒都可能要了人半條命,蘇青鸞連忙說:“許師傅好歹也是我認識的人,既然碰到,我總不能裝作不知,不如也一道去看看吧。”

說著她就要往旁邊一家點心鋪子裡衝。

梁掌櫃把她叫住:“你做什麼去?”

蘇青鸞撓頭:“去探病總不好空手吧?”

“去了便是心意,我帶了這許多,許師傅還能同你一個晚輩計較?”於是到底沒讓蘇青鸞花這個錢。

跟著梁掌櫃在街道之間穿行,蘇青鸞漸漸感覺不對勁:她怎麼看這兩側道路的景色,愈發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