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差勁的傢伙

蘇青鸞看著田杏兒一副雙頰羞紅，眸光含情，卻又有些愁苦的樣子，只感覺一陣暈眩：造孽啊造孽！沐行之你看你惹的桃花債！

……雖然這件事其實嚴格來說是田杏兒的一廂情願，沐行之沒有任何不妥之處，要說也算是躺槍了。

不過在她看來，田杏兒如果只是對沐行之犯花痴，那還不要緊，沐行之那個性格絕對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兒芝麻綠豆的事情發怒。

打個有點兒不恰當的比喻，這就有點兒像是粉絲和自己的愛豆，別管愛豆私底下是什麼人呢，但是沐行之從某種意義上還是很會維持形象，絕對不會因為小粉絲髮花痴就發怒崩了人設。

……雖然從本質上來說，這是因為沐行之這傢伙是個心思深沉的老狐狸，不過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敬業了吧。

可是一旦投入感情那就不是一回事了，蘇青鸞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沐行之那個傢伙的思考方式，肯定是利用價值大於情感，即便是從單純利用的關係來講，田杏兒也是想都不用想！

很簡單，因為從任何方面來說，田杏兒都不具備什麼明顯的利用價值！

這也是蘇青鸞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的話：沐行之無論是從風度儀態或者待人接物，若是想要討人喜歡簡直太容易，她這個偽“少女”都其實不知動過多少次心，尤其是對方仿若十分輕鬆地解決自己十分緊迫的麻煩的時候，簡直沒人能夠拒絕！

可是每一次剛剛有這苗頭，蘇青鸞就狠心掐斷自己心中盪漾的小火苗，拿出全部的定力告誡自己：蘇青鸞你醒醒！沐行之雖然是個很棒的合作伙伴，但是若要談情感論婚嫁，那就是個最差勁的傢伙啊！

這種註定不甘平凡的人，如果只是安分守己，跟在後面默默喝湯，展現了可以利用的價值之後乖乖拿著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好處迅速開溜，不惦記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尚且能全身而退；但是如果和這種人談什麼狗屁感情，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蘇青鸞這麼想著，看向田杏兒：“沐……沐先生他只不過是伸手推了我一下子，不至於讓你如此掛在心上吧？”

想到這裡，蘇青鸞又想起自己差一點兒就“驢打滾”了，不由得暗暗咬牙：沐行之給我等著，回頭咱們好好算算這筆賬！

田杏兒卻嘆了口氣：“我在意的並非你們之間的舉動，而是那種感覺。”

“感覺？什麼感覺？”沐行之惡作劇成功的感覺？她氣得夠嗆的感覺？

“就是一種……沒有辦法形容，但是非常輕鬆，卻讓旁人融入不進去的感覺……”田杏兒又嘆了口氣。

蘇青鸞聽得嘴角抽搐：妹紙啊，你這形容的也十分抽象啊。這讓她怎麼接話？

誠然，蘇青鸞自己也知道，相對於村裡面的其他人，自己同沐行之應該是更加熟悉一點。不過這種“熟悉”是建立在利益交換之上的啊，完全沒有田杏兒想象中什麼粉紅泡泡滿天飛，少女心怦怦跳的情節！

如果硬要用一個詞準確形容兩個人的關係，雖然這個詞的詞性有點兒問題，不過蘇青鸞覺得還挺貼切的，那便是——狼狽為奸。

……雖然聽上去就不太像是什麼好話，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比這個詞更加貼切的了。

蘇青鸞就這樣聽著田杏兒好像是抱怨，也好像是訴說的話，一會兒是羨慕蘇青鸞能同沐行之毫無芥蒂熟稔地相處，一會兒是疑惑自己到底差在哪裡，到後來已經逐漸跑偏到家中重男輕女的問題上去了。

蘇青鸞嘆了一口氣，看向對面的少女，多了一點兒自己沒有注意的過來人的釋然：“你為什麼要對沐行之這個人那樣魂牽夢縈呢？就像是你說的，你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集，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都沒有同你直接說過話不是麼？”

田杏兒抬頭看向蘇青鸞，雙眸中浮現困惑——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困惑。

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蘇青鸞所說的問題。

見田杏兒並沒有立刻打斷自己的話，蘇青鸞繼續說道：“你到底是喜歡沐行之這個人本身，還是隻是你想象當中的那個人呢？你是希望你的感情有回應呢，還是單純希望有個人能夠帶自己脫離現在這個讓你感到失望的家呢？”

田杏兒就那樣怔怔看向蘇青鸞，片刻之後喃喃反問道：“那你呢？”

“什麼？”

“那你呢？你是真正能夠走近沐先生的人，是什麼吸引你走近他呢？”田杏兒有些困惑，因為在她看來，蘇青鸞實在不像是對沐先生有什麼小女兒心思——她提起沐先生名字的時候都是那樣的坦蕩，一點害羞的感覺都沒有。

蘇青鸞笑了笑：“因為他能夠提供我想要的東西，而我也如此，硬要說的話……算是各取所需？”再多的話自然不能深說，蘇青鸞不再理會田杏兒似懂非懂的眼神，畢竟有些話有些事，得她自己慢慢想明白，這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說得清楚的。

說白了，即便田杏兒真的是一頭栽在了沐行之這裡，她最多也不過是作為朋友會勸告一句，具體要怎樣還是她自己的事情。

自己的人生，總要自己走的，不是麼？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回到家之後天色已經有些擦黑了，蘇青鸞心說估計那幾條魚已經被料理完畢了，然後推門而入之後，便看到今天剛剛用漁網捕上來的魚在房簷下面“自掛東南枝”——風一吹還輕輕搖擺那種。

蘇青鸞走進前堂屋，裡面大家已經開始陸續往小飯桌上面端飯端菜了，見蘇青鸞總算是回來了，楊氏連忙上前：“誒呀你這丫頭，怎麼忙到這麼晚才回來？餓壞了吧？飯菜都剛剛做好，快過來吃吧！”

蘇廣福也在後面招呼：“快些先去烤烤火盆，三丫頭，把那手爐拿過來讓你阿姐暖暖手。”

那個手爐正是之前蘇青鸞去謝府被謝德順當做人情送給她的。這種小巧精緻的銅製手爐，謝府那種高門大戶不說氾濫成堆，總之也不是什麼稀缺品，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

蘇青鸞想著這手爐用著方便，再說鎮子上暫時還有這種精巧玩意，所以打算拿回來給家人傳喚著暖手用。

而就今天這手爐就落在了妹妹蘇雪雁手中。

蘇雪雁聞言，立刻把那銅手爐拿過來：“阿姐今天辛苦啦，暖暖手！”

蘇青鸞見狀乾脆把妹妹小小軟軟的身體抱在懷中：“阿姐不要這個小暖爐，雪雁給我當大暖爐好不好？”

“那我乖乖的，給阿姐暖手！”蘇雪雁聞言抱著手爐，歪在蘇青鸞懷裡不動了。

蘇青鸞：……果然妹妹什麼的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