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唐鋒,就讀於東南體育大學射擊專業。

原本我的生活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每天吃飯,上課,訓練,睡覺,沒事的時候和同學玩玩遊戲,吹牛打屁,聊聊哪個女生身材好,哪個女孩更漂亮。

平淡的生活,無趣且乏味。

我以為我的未來就是站在奧運會的賽場上為國爭光,僅此而已。

可命運跟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在那個夏天,把我帶進了一個骯髒,罪惡,充滿殺戮且無法回頭的世界。

如今,我是送葬者僱傭軍的一員,令人聞風喪膽的狙擊手,代號刺客。

我從沒想過自己會走上這條路,可命運使然,把我帶進了這條通往血腥地獄的不歸路。

2001年的暑假,我在同學的邀請下登上了一艘遠洋貨輪。

環遊世界,星辰大海,是每個男孩的夢想,我也不例外。

在這個年紀,作為一個冒險主義者,面對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我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不用花錢,因為船長是那位同學的老爸。

他在海上漂了半輩子,不僅經驗豐富,手下還有一群勇敢的水手,即使遇到險情,也總能化險為夷。

自那天起,沒人知道我的去向,我也不知道該和誰說,我沒有家人,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院長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會徵求她的意見,一個反對的聲音,也許就能改變我血跡斑斑的一生。

站在甲板上,輕柔的海風拂過臉頰,幾隻海鷗伴隨著汽笛在眼前掠過,看著銀白色的海岸在浪花中逐漸遠去,我知道,旅途開始了。

從南海岸進入太平洋,沿途經過數個國家,我也如願以償的體驗到了異國風情,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風景。

至於其他的享受只能靠金錢來實現,我沒有錢,所以只能看看。

在安蒂莫納港口停留了兩天,之後我們再次出發,穿越印度洋前往非洲。

那是此行的目的地,也是我一直嚮往的地方,火熱,狂野,自由!

船上的生活並沒有讓我覺得不適應,畢竟是體育生,身體素質不比那些水手差,偶爾的暈船反而讓我更興奮,有時候甚至期待來一場風暴,那會讓旅行變得更刺激。

可惜,我們運氣不錯,一路平安無事,沒有遭遇風浪,更沒有遇到險情。

直到那天下午,我們進入了臭名昭著的亞丁灣海域。

這裡是海盜的天堂,我在新聞上看到過他們的暴行,他們打劫過往的船隻,綁架,勒索,以此為生。

為了安全起見,船長開足馬力,準備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亞丁灣。

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並沒有發現海盜的影子。

所有人都以為這次會平安無事。

可就在我感嘆自己運氣不錯的時候,船長拉響了警報。

第一次遭遇這種情況,我根本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只能像根木頭似的站在甲板上,只求不給別人添亂。

我看著水手們熟練的拉起掛滿刀片的防海盜刺網,又在甲板上佈置了兩臺高壓水槍,還有人從船艙裡拿出連發弓弩和遠端拋網器。

我知道,我們逃不過了。

也許是內心的野性被壓抑的太久,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覺得興奮。

我從水手那裡搶來一把弓弩,對於專業射擊運動員來講,這東西和玩具一樣簡單。

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看著茫茫大海,緊緊握著手裡的弓弩,內心升起一絲期待,就像電影裡演的一樣,期待著跟海盜真刀真槍幹一場。

不得不說,有時候我真佩服自己的無知和愚蠢。

片刻之後,幾個黑點出現在遠處。

“來了!”

我緊張的嚥了口唾沫,拿著望遠鏡看去,五艘快艇正在海面上疾馳,這裡只有一艘輪船,明顯是衝我們來的。

他們速度很快,眨眼間就追了上來,但他們沒有強攻,而是圍著貨輪不停的轉圈,試圖逼迫我們停船。

我大概數了一下,每條船上有六七個人,加起來差不多有三十多號,全都是黑人。

他們身上纏著彈鏈,腰間掛著手雷,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甚至還有人扛著RPG火箭筒。

我心想著,原來這就是聞名世界的索馬利亞海盜,挺酷的。

他們的形象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只是缺了個眼罩,看起來沒那麼兇悍,少了點靈魂。

快艇一路追著貨輪,海盜不停的向天空放槍,衝著我們大喊大叫,可船長並不理會,始終以最快的速度航行,只要衝出這片海域就安全了。

見船長沒有停船的意思,兩艘快艇開始向我們靠近,幾個海盜對著船舷上的刺網開槍,子彈打在船體上發出梆梆的聲音,帶起一連串的火星。

槍聲一響,我下意識的蹲在地上,手裡拿著弓弩卻不敢抬頭。

我這才發現,嘴硬是沒用的,自己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勇敢,當面對槍口的時候,我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此時,兩個水手端起高壓水槍開始還擊,就在我面前不遠的地方。

水槍雖然不能致命,但能將海盜驅離,只要阻止他們登船,我們就有機會衝出去。

面對水槍的噴射,快艇立刻拉開距離。

反抗的行為徹底激怒了海盜,他們端著槍對著船體猛烈開火。

子彈像雨點一樣射過來,弓弩,水槍都派不上用場,拋網器是為了纏繞快艇的船槳,可距離太遠也起不到作用。

耳朵裡充斥著子彈擊中輪船的聲音,我像個廢物一樣趴在地上,除了捂緊耳朵什麼都做不了。

忽然,我感覺有東西落在頭上,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拿到面前一看,是血,鮮紅的血,紅的刺眼。

我整個人都麻了,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縮。

側頭看去,剛剛還端著水槍的水手此刻已經倒在甲板上,鮮血橫流。

他被流彈擊中了,瞪著滾圓的眼睛對著我的位置,死不瞑目。

我顫抖著把頭埋在地面,雙手捂著臉不敢去看他。

反抗?還擊?別鬧了!

沒有被槍打過的人,理解不了那種恐懼,特別是剛剛看到同伴死在面前以後。

此時,我心裡除了後悔什麼想法都沒有,什麼環遊世界,什麼星辰大海,在生命面前一文不值。

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面對茫茫大海,無處可逃,無路可退。

如同待宰羔羊一樣趴在那裡,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

現在想想,那種平凡而又普通的生活該是多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