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死後一定會成為鬼

張狂，霸道！

陸純想起當初在四方樓的時候，聽到的那番話，也有了深刻的體會。

打死人，再打死鬼……

我輩練武中人就該如此。

“你，你這傢伙！”

鬼頭刀高個子怒火上蹭，厲聲說道，“不過一個毛頭小子，真以為我和他們兩個一樣？我這便讓你看看我刀煞內功的厲害！”

哧！

他大步上前，鬼頭大刀高舉於頂，一記力劈華山打來。

鐺鐺鐺！

一刀刀劈下，陸純後退著，灌注氣血得到的槍法經驗猶如本能。

一拉一扯就能擋下，卻也感到強烈的震盪從虎口傳來。

“呵呵，原來是形意槍法！”

鬼頭刀高個子刀法滴水不漏，步步緊逼，和地上躺著的那兩句屍體不同。

他竟修煉出來的內力。

“一看便知你是從李洪那裡學來的槍法，三年前，我和他照過面，交過手，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所以你也必死無疑！”

他目露兇光，好像一隻猙獰的鬼，恨不得生吃了陸純，給他的二弟三弟報仇。

嗤，砰砰！

他的刀法越打越快，這是他練了大半輩子的黑風刀法，配合內功內力，大有所向披靡之勢，趁機屈身上前，被擋住刀法的同時連打了兩掌。

陸純轉身脫槍為拳，以拳對掌，竟被震飛而去。

“給我死！”

鬼頭刀剛才的兩掌將陸純震飛，就是為了這一刻，趁無處借力，大刀劈下。

鐺！

陸純在空中本能的橫掃回頭，這一手大成槍法無比精妙，但是對方的內力也不容小覷，震的他肩膀一晃，悶哼一聲。

“鷹擊！”

難得有人棋逢對手，試試他的槍法，他反而更加興奮，甚至剋制住沒有施展內力。

這一招鷹擊長空，本就該高處使出，又是出其不意，瞬間就破了鬼頭刀高個子的刀法。

銳利的槍尖直指他脖子而去。

哧！

他瞳孔一縮，頓時一個滾地躲開，心中也一顫，看出陸純這招不在形意槍法的五式之內。

不好，這小子扎手。

“算你走運！”他驢打滾躲開，趁機快速起身往前跑了七八步，眼看就要轉過的街角逃走。

“沒打死我你就想走？”

哧，嘭——

忽然一陣強烈的音爆響起，甚至有迴響。

是虎式。

虎嘯空谷！

嗷！

這一招霸道到了極點，也終於使出純陽內力，啪嗒的一嘭從鬼頭刀後腦勺穿過，頭顱被破開了一個拳頭般大的洞。

噗通的一聲，他面朝下倒下。

鬼頭刀三兄弟，盡數伏誅！

呼——

陸純終於收槍矗立，雙手一陣顫抖。

“鬼頭刀三兄弟，老大竟然是內功高手。”陸純踩著他破洞的頭，擦拭槍尖的血跡。

又用槍尖挑開屍體衣衫，挑出一個袋子，開啟一看發現有幾十兩銀子。

再回頭找到那兩句屍體翻看，都只找到銀子，就是沒有他們修煉的武學秘籍。

武學和功法從來都是不傳之秘，起碼不傳孤本。

即使有人傳藝，也大多會收回秘籍。

就如同李伯傳他的形意槍法，秘籍已經歸還回去給李伯。

“我的氣血還是不夠，力道，速度，耐力，都還需要提升。”

陸純回想此前一戰，最初那兩人倒是輕鬆擊殺，但最後這鬼頭刀老大修煉了內功，要不是他有鷹擊長空，有虎嘯空谷，還有內力在身，還真拿他不下。

難怪，李伯都不是他的對手。

“人死後一定會成為鬼？”

陸純緊緊盯著這三具屍體，半晌之後，並沒有動靜，還不知道這句話到底何意。

他還要救人，沒時間驗證。

這便轉頭，看向第一個朝他出手的黑影出現之處，那是街邊的一條巷子豁口。

他走到巷子口，細膩的看到前方有一行踩踏多次的腳印，雖然淺淡，還是隨著痕跡，找到巷子裡頭，一座長滿青苔的舊宅院子。

他那些個陸家的弟妹，應該就被關在此。

“門沒關？”

僅僅是看到門沒關，陸純就眉頭深皺，已經料到會是如何結果。

他陰沉著臉，跨過門檻進去。

光線有些灰暗。

斑駁的土牆，猩紅的血跡，惡臭的腥味瞬間充斥鼻腔。

他看到了什麼，瞬間怔在原地，似乎多麼的難以置信。

昏暗中，有兩張木頭腐朽的四方桌子。

桌子上，用粗大的繩子緊緊地綁住兩人。

一個是陸小玉，他二姨娘的女兒，十五歲出頭，長得精緻白嫩，卻偏要耍刀劍，此時她腳站在地上，上半身面朝桌子匍著，雙手綁在背後。

一個是陸峰，小玉的親哥，以同樣的姿勢腳在地，上半身被摁在桌子上，雙手反綁。

兩人都暈厥了過去，不省人事，意外的是，他們竟然都穿著衣服。

陸純疑惑，那鬼頭刀三兄弟凶神惡煞，男女通殺，落到他們手中三日之久，硬是毫髮無損，除了姿態不雅，哪怕連頭髮也沒有凌亂，這可能嗎？

不過除了他們兩人，所失蹤的其他人，其實都是憑空出現的弟弟妹妹。

八九個之多，竟都不見。

想到曾經打殺的那兩頭老虎，瞬間就血肉腐爛，只剩下血跡惡臭。

看來他們都已不在，此地的血腥和臭味，應當就是因此而來。

“小玉，陸峰。”

“醒醒，醒醒——”

陸純上前輕輕的拍著他們的臉，兩人緩緩睜眼，好像如夢初醒，反綁住的雙手被解開後，還揉了揉眼睛，陸小玉驚訝問道：“陸純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陸峰懵懂的眼神，也漸漸清醒：“對了，那朝廷要犯鬼頭刀三兄弟呢，他們在哪裡？”

“被我殺了。”陸純神情平靜，彷彿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都被你殺了？”陸峰小玉兄妹二人面面相覷，不太相信。

在他們記憶裡的陸純可是從不練武，如何看來，也不是能夠打殺鬼頭刀三兄弟的高手。

“那，和我們一起的自家兄妹呢？”

“不用多問，先回去。”陸純捂住鼻子，難以忍受此地的惡臭，“回去再說。”

“好。”陸峰和陸小玉還有些昏，沒有多問。

兩人先後走了出去，陸純卻在這昏暗的破敗門口微微頓足，回頭看去。

就在那昏暗的落裡，其實有著兩具完整的屍體，白花花的一片，一絲不掛，身上殘留著許多久久沒有凝固的液體。

他們被反綁著雙手，已經僵硬，仍能看出死前的姿態，就是上身面朝桌面，腳站著地，被反綁著雙手的姿勢模樣。

這兩具屍體不是誰人。

正是陸小玉，陸峰。

“人死後一定會成為鬼……”

陸純神色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回頭看向剛剛出門沒走遠的兩道身影，眼中一片複雜，喃喃道，“只是，不能拆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