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身旁的宮女便端來一碗黑乎乎的藥,藥渣漂浮在碗麵,謝茗嫿的身形踉蹌。

“皇…皇上…”謝茗嫿小臉蒼白,眼淚決堤。

蕭衍閉眼沉默,嘴裡吐出令人窒息的幾字:

“皇后失德,貶為庶人,永不入皇城。”

“皇上,皇上…不,皇上…”

謝茗嫿的眼淚滑落,她緊緊地抓住蕭衍的衣角,聲音帶著無盡的懇切:“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沒有做過那些事,臣妾是被人陷害的!求皇上明察秋毫,給臣妾一個清白!”

她的淚水打溼了蕭衍的龍袍,他微微皺眉,卻沒有推開她。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迴盪,帶著無盡的哀求和絕望。

“臣妾一直忠心耿耿,為皇上分憂,從未有過二心!皇上,您不能就這樣聽信讒言,將臣妾貶為庶人啊!”

她的聲音漸漸哽咽,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她的掙扎和懇求,只換來了蕭衍冷漠的眼神和無情的決絕。

蕭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看著面前這個曾經寵愛的女人,心中沒有半點憐憫。

“冤枉?”他嗤笑一聲,“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

這麼大一頂綠帽子,難不成非得他蕭衍擺到明面上告知天下人。

自己的皇后,與他人廝混。

而且,物件還是攝政王!

他的皇叔?

謝茗嫿啞口無言,她知道,皇上已經下定決心。

“謝氏,喝了它吧!”福海全笑著,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藥,這是皇上賜的毒酒,謝茗嫿認命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

“臣妾,謝主隆恩。”她聲音微顫,帶著無盡的苦澀和絕望。

福海全滿意地端起毒酒,正要遞給謝茗嫿,卻見她猛地睜開眼睛,閃過一抹堅定和無畏。

“且慢。”她揚起下巴,決然道,“本宮要沐浴更衣,以最乾淨的姿態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福海全手一頓,默默請示蕭衍。

蕭衍沉默著,緩緩開口:

“都髒了,還乾淨嗎?福海全,收拾好回宮稟報!”

謝茗嫿一個趔趄,鳳袍上的鳳凰似乎也失去的色彩。

“髒…髒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整個永壽宮都是謝茗嫿赤耳的笑聲,福海全命幾個太監擒住了謝茗嫿的四肢,一手撐起謝茗嫿的臉頰,滿臉陰冷,“謝氏無德,竟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與人廝混,敗壞皇家風尚…”

謝茗嫿突然安靜下來,她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福海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福公公,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閹人罷了,靠著阿諛奉承,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她的話語尖刻而刺耳,像是刀子一般刺向福海全的心臟。

“我謝茗嫿雖然身敗名裂,但卻是堂堂正正的皇后,你一個閹人,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她猛地一口唾沫吐向福海全的面門,福海全躲避不及,只能生生承受這屈辱的一擊。

“呸!你也配?”謝茗嫿冷冷地笑了起來,那笑容中帶著無盡的輕蔑和悲涼,“今日的謝茗嫿,寧死不屈,不接受這莫須有的罪名。”

幾個太監沒有摁住,硬生生讓謝茗嫿撞上了永壽宮的大柱上,一聲悶響,謝茗嫿的鮮血濺了一地,殷紅刺目。

蕭衍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別過頭,不願再看這血腥的一幕。

“皇上,您怎麼了?可要喚御醫?”福海全小心翼翼地問道,見蕭衍沉默不語,他悄悄看了一眼地上的謝茗嫿,心頭湧上一抹快意。

謝茗嫿這個女人,在皇上身邊待了那麼多年,一直盛寵不衰,如今終於落得這個下場。

“皇上?”福海全輕聲呼喚,蕭衍這才回過神來,他的眼神複雜地看著福海全,“傳朕的旨意,皇后謝氏,失德之罪,自戕於永壽宮,著令讓丞相接她回去吧!”

“是。”

福海全默默退離,謝茗嫿的屍體也被送到了丞相府。

謝茗嫿被送到丞相府的時候,已經衣不蔽體,血肉模糊。

身上的衣物和飾品全都遭洗劫一空,連帶著各宮曾被謝茗嫿打壓欺負的宮女和嬪妃都忍不住欺她一腳。

她的鳳袍早已經變得破爛不堪,衣不遮體,曾經的高貴和驕傲,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謝冥淵站在府門口,冷冷地看著女兒的慘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有辱門風,有辱門風啊。”他冷冷地說道,沒有半點憐憫和心痛。

福海全只站在門口,“謝相,既然謝氏送回,本公公,也就回宮裡覆命了!”

“等等。”謝冥淵趕緊叫住福海全,默默塞了一大袋金元寶到福海全手中。

“多謝福公公,多謝陛下……”

福海全也是識趣的人,揚著拂塵離去。

謝冥淵在他走後,

俯身在女兒身邊,他努力地遮住自己的眼睛,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嫿兒,你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他的聲音哽咽,心如刀絞。

可是,無論他怎麼痛心疾首,事實已經發生,無法改變。

他無力地為女兒合上雙眼,那雙曾經靈動嫵媚的眸子再也無法睜開。

“爹爹會為你報仇的,你且安息吧。”

謝冥淵默默起身,他的背影顯得那麼蒼涼和孤寂。

身後,謝茗嫿的屍體被送進了靈堂。

永壽宮中,蕭衍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心中湧上一抹莫名的空虛。

“皇上?”福海全小聲試探,才將蕭衍拉回了現實。

“都處理好了?”

“嗯,謝相派了二小姐前來伺候。”

蕭衍冷哼,“那個老狐狸還真是迫不及待,也罷!將她接到永壽宮吧,封為淑妃!”

謝姝怡,謝冥淵的次女。

容貌上層,學富五車,唯獨與謝茗嫿不同的是,謝姝怡為旁系夫人所處,在謝家,不受待見。

“切,皇上前腳說喜歡皇后,後腳不也趕著賜死了嗎?現在封淑妃,後面不一定會如何呢!”

望著太醫院的藥師議論紛紛,唐念默默低下頭。

想起大小姐交代自己的任務,就算是她死了,自己的家人,也在謝家的手下……

想到這,唐念捯飭好藥材立馬溜出太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