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閉目,謝錦城將金針沒入之後又點燃薰香。

“你師傅可頭疼得厲害?”

謝錦城低著頭回應,“回皇上,師傅無礙,現在,應該是睡下了。”

“行了!針灸完就下去吧,明日,讓他來。”聽出蕭衍語氣中的嫌棄,謝錦城默默替蕭衍揉著肩膀,“是。”

蕭衍仰頭靠在金晃晃的龍椅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裡衣,筋脈清晰可見。

謝錦城只要稍稍用力,便可直取蕭衍的性命。

“看什麼?”或許是謝錦城的目光太過於扎眼,蕭衍驀地睜開雙眼。

謝錦城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異樣,“臣在想,皇上身上這股香氣,臣似乎在哪裡聞過。”

“哦?是嗎?”蕭衍挑眉,似笑非笑,“愛卿可聞出來了,朕這香,是用的何種香料?”

謝錦城低著頭,聲音微顫,“臣愚鈍,未曾聞出。”

“無事,暫且退下吧。”蕭衍闔上眼。

謝錦城緩緩退下。

而在蕭衍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蕭衍只覺得身體乏力,一不小心昏睡了半個時辰。

“這香,果真厲害。”蕭衍笑著,命人將謝錦城調配的薰香端出天闕宮。

蕭衍拿起香,端詳片刻,低聲笑道:“這香,倒也配得上他的名字。”

“雲深不知處。”

蕭衍低笑,似是自言自語,“謝錦城,你倒是真會起名字。”

蕭衍起身,緩緩走向內殿。

“下次,別再讓朕看到謝錦城。”

“是。”

福海全默默低頭,這是,謝太醫惹到蕭衍了?

太醫院裡,唐念正捏著痠痛的胳膊。

看著謝錦城好心情的回來,唐念立馬迎上去,“請完了?”

“當然。師傅,你肩很酸嗎?可要錦城替你按按?”謝錦城伸出手,就像那隻巨大的鉗子,看的唐念直髮怵,忙不迭搖頭,“不不不,我不酸,我不酸。”

“師傅,你不酸就不酸,幹嘛要跑啊?”

唐念趕緊跑開,只覺得謝錦城跟鬼魅一樣嚇人。

唐念是怕謝錦城,但謝錦城卻不怕唐念,反而,莫名的願意去親近唐念。

他今日在蕭衍身上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氣,似乎有些熟悉。

“師傅,你等等我。”

謝錦城追上去,一把拽住唐唸的胳膊,“師傅,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事了?”

唐念停下腳步,撓了撓頭,“什麼事啊?”

“薰香啊,上次讓你調製的薰香。還給我送了一些的那種薰香,你答應的,再給我調配一些的。”

唐念一拍腦門,“哎呀,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

“師傅,你這就去調配?”

“當然,趁著我還在這,反正宮裡要多少有多少,要是哪天出宮了…”唐念趕緊捂住嘴,“算了算了,我馬上去給你調。”

看著唐念落荒而逃,謝錦城在原地揣摩著唐唸的話,“出宮?”

“師傅,你,要出宮去?”

“師傅。”謝錦城趕緊追上去,除了給自己制香,可否,為蕭衍制香過。

今日在天闕宮聞到的香味,與唐念調配的香料如出一轍。

唐念一看謝錦城追他,更加賣力地跑向自己的房間,“啪”的一聲將門重重關上。

“別進來,別進來。”唐念背靠著房門祈禱著,謝錦城的聲音追得越來越近,“師傅,師傅,此香…你可有為其他人調製過?”

“獨家秘方,絕無僅有。”唐念生怕謝錦城靠近,“你藥研好了嗎?趕緊去送給孫太醫。”

“還沒…”謝錦城看著緊閉的房門一臉失落,“徒兒這就去研藥,師傅,你不要動怒。”

“快去快去。”唐念生怕謝錦城不走,現在不過十三四歲,給人的壓迫感就如此強,若是等他及冠……

唐念想都不敢想。

謝錦城挎著藥箱,將手中的藥沫丟給孫長明。

孫長明一臉戰戰兢兢,“謝太醫,你這是?”

明面上謝錦城是個藥童,可他該學的不僅學會了,不該學的,也學了一個精通。

謝錦城也不遮掩,將手中藥沫一股腦倒給孫長明,“孫太醫,這是師傅讓我給你的。”

孫長明哪敢接啊:“這…這可是皇上親賜的藥方。”

“那就更應該交給孫太醫了,孫太醫經驗老道,是錦城一直以來的榜樣。”謝錦城將藥箱挎在肩上,衝孫長明眨了眨眼,“孫太醫,別愣著了,師傅還等著你製藥呢!”

孫長明看著謝錦城離去的背影,這才小心翼翼將藥沫收好。

這謝錦城和唐念都是魔鬼,一個是精通“殺人”醫術的天才,一個是,啥也不會的蠢材。

偏偏,他兩個人都不能得罪。

“孫太醫,你這是?”看著孫長明搖頭晃腦,裡屋出來一位同僚劉太醫。

不過兩人主治的方向不同,看著孫長明頭疼,劉安仁表示“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孫太醫,能有這二位,實在,是你的福氣啊!”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孫長明怪異地睨了一眼劉安仁,“你還是趕緊去向各宮娘娘請安吧,要是再過兩年後宮娘娘還無所出,恐怕,你這腦袋都得搬家。”

“哼!”劉安仁氣得吹鬍瞪眼,“彼此彼此。”

“哼……”

兩人總要掐上一掐。

福壽宮*

一美人慵懶地躺在軟塌之上,嘴裡吃著鮮嫩的葡萄,享受著難得的悠閒時光。

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慵懶,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然而,這份寧靜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

“德妃姐姐好雅興啊!”柳晴晴一聲嬌喝由遠及近,身邊的宮女趕緊推門,嬌滴滴的聲音讓金令媛的眉頭微微皺起。

眼神示意身旁的宮女撤下葡萄。

“娘娘,這盤髒了,奴婢為你換一盤。”宮女如畫識趣地撤下果盤,柳晴晴勾唇嘲諷:“姐姐還真真是奢侈,八百里加急的紫霞珠說髒便髒了。”

“怎麼,妹妹宮裡沒有?”金令媛把玩著鑲嵌著各式各樣寶石的護甲。

柳晴晴一屁股坐在身邊宮女搬來的軟凳上,“姐姐,這宮裡來了新人你都不著急?”

“看樣子,你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