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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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不完全回答,是因為他確實沒有直接地明確地針對她的問題。
說他回答了,是因為他的意思分明透露出,他很清楚她曝光這件事的利弊都有哪些。
而他措辭的「利益最大化」,黃清若自己其實也考慮過,不能白白地曝光,否則浪費她的勇氣、浪費她的時間、浪費她的精力。
就是梁京白的語氣一貫沒什麼大的起伏,又涉及「利益」兩個字,顯得毫無溫度。
黃清若讓自己忽視他毫無溫度的語氣,將注意力放在他撫摸佛珠的動作上。
他撫摸佛珠的動作,比他的語氣溫情許多。
黃清若倒是不介意,他是因為佛珠而溫情的。
「六哥覺得,這件事曝光出來之後,我和梁禹退婚的機率有多大?」她徵詢他的想法,誠懇地徵詢。
有了那一絲不自覺的對他的信賴之後,她挺喜歡聽聽他的「指導意見」。
之前她不喜歡,不喜歡被他指導,不喜歡他干涉她怎麼做事怎麼交朋友。
但其實她也不完全肯定,自己現在聽完他的「指導意見」之後,就會全部採納。
譬如萬佛牆的格子,她就是一邊想獲得他的同意、一邊又在遭到他的反對之後還是自己為自己做主了。
不知是梁京白也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還是梁京白的反應比較快,所以梁京白回答得很快:「短期內不會解除婚約。」
黃清若真正意外的是,他竟然直接回答了,而不是反問她。
黃清若自己的想法也是短期內不會,畢竟當初她和梁禹的婚約建立在二叔公和三叔公的利益交換上,尤其目前三叔公還沒從她手裡得到想要的東西。
另外,一曝光這種事,就解除婚約,三叔公不可能幹得出來。他的身份、地位和臉面,都不允許他幹出這種事。
黃清若也並不指望能透過這件事的曝光立馬解除婚約。
她就是想徹底斷了和梁禹成為夫妻的可能性。
在此之前,雖然梁禹更多地是為了利益而非真心實意才要和她結婚的,並且即便她和結婚了,也很有可能幾年後再離婚,但她連這種都不想要。
她只想要梁禹、梁祖宏和三叔公,徹徹底底地嫌棄她,她不配成為梁禹的妻子,結了婚再離婚都不配。
就算他們還想透過婚約得到二叔公的東西,他們也能從以前總催著她和梁禹,變成永久性地推遲她和梁禹的婚期——黃清若希望能達成這種結果。
「六哥如果能對我的每一個問題,都用這種回答方式,我們的溝通能省時省力許多。」黃清若按住他撫摸在佛珠上的手。
梁京白低眸注視著她。
黃清若此時此刻的角度能夠非常清晰地瀏覽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梁京白順勢反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
毫無疑問,他在透過她的脈搏瞭解一些她的身體情況。但黃清若在意的是,她尚未平復的加快的心跳,暴露在了他的指腹間。
梁京白剛搭上她的脈搏,就掀眼皮覷她一眼。
黃清若在他覷她的時候便問:「六哥想知道,我為什麼心跳很快?」
梁京白問的卻是:「最近有沒有再夢遊過?」
黃清若非常失望,然,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我最近又沒再喝過酒。監控也早被六哥拆除。」
那麼她又怎麼會知道?
梁京白的手從她的手腕撤離。
黃清若說:「六哥想了解我喝了這麼多藥的效果,下次過來,就親自帶酒給我喝。」
梁京白翻她白眼:「想得很美。」
自從暴露他確實會對她翻白眼之後,他對翻白眼這件事就肆無忌憚了,一點不在意翻白眼影響人的樣貌美觀。
——黃清若承認,誰都會被翻白眼影響美觀,獨獨他梁京白不會。
她就沒見過比梁京白翻得更清新脫俗的人。
不僅清新脫俗,他的皮囊該怎麼清絕仍舊怎麼清絕。
黃清若表示:「六哥又不想讓我喝酒,又想知道我喝藥究竟有沒有效果,豈不想得更美?」
梁京白置若罔聞。
「盯著藥。」他提醒。
黃清若大逆不道地指使道:「我現在要洗漱,六哥如果不著急走,就麻煩六哥幫我盯一會兒。」
說的是「如果」,但她根本沒等梁京白同意,就預設梁京白負責幫她盯著,她自顧自進去衛生間。
待黃清若洗完澡從衛生間裡出來,灶臺上的火關了,煮好的藥也已經由梁京白幫她盛好在碗裡擱桌面上晾著。
而梁京白就坐在藥碗的前面。
黃清若一出來,梁京白起身,端起藥碗,走到她的面前,示意她現在立馬喝。
黃清若摸了一下碗,感覺藥的溫度確實被他晾得差不多了,便乖乖地一口悶。
她剛悶完,自己都還沒反應下一步她要幹什麼,梁京白的唇率先貼上來她的嘴。
黃清若沒閉眼。
梁京白也沒閉眼。
黃清若感覺到他的手同時將她喝完的空碗從她手裡順走,幫她放到桌上以免她在接吻的過程中打翻。
梁京白吮著她嘴裡殘留的那點中藥。
空了手的黃清若抱住他,閉上眼,享受其中。
綿長的吻結束的時候,他們仍舊相擁著。
黃清若戀戀不捨地靠在他的懷抱裡,氣喘不勻地延遲發問:「六哥為什麼親我?」
梁京白的手掌在她後背沿著她突出的脊椎骨緩緩地摩挲:「不是你要我給你吃糖?」
黃清若的心跳又持續加快。
在接吻中已經加快了的基礎上又加快了。
「六哥願意一直餵我吃糖?」黃清若最新發現自己也是有點緊張的。
梁京白淡淡道:「多吃無益。」
黃清若說:「六哥的糖也不可以多吃?六哥砸自己的招牌?」
梁京白的掌心這時候停在她的後背,與她的心臟對應的位置,問:「害怕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