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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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
前臺的工作人員喊話。
沈簡初迫不及待地上前，“你好，我帶了樣本，想查有沒有艾滋，需要走什麼流程？”
“艾滋……”前臺的工作人員重複著，指尖在鍵盤上敲擊起來。
“這樣吧，我給你掛檢測科的號，你過去找主治醫生給你開單，然後再過來繳費。”
“好。”沈簡初連連點頭。
前臺的工作人員列印了一張單子出來，“掛號費是兩塊錢，現金？”
“啊？”沈簡初愣住了。
她在監獄裡用不到錢，出了監獄，衣食住行全由厲妄霆的人安排。
沒人給過她錢，她也忘了提要求了。
“沒帶？”工作人員問。
沈簡初尷尬。
她身後排隊的人群躁動嚷嚷，“能不能快點？”
“兩塊錢都沒有？”
“要是忘記帶，去取了再來排隊！”
“掃碼啊！這都不會？”
……
“抱歉。”沈簡初愧疚道歉，弓著身從前臺離開。
讓厲妄霆幫厲熠辰體檢，是沒可能的。
可靠她自己……
沈簡初靠著牆，蹲在了地上，神情落寞灰暗。
突然，自沈簡初的頭頂，飄下了兩張百元大鈔。
沈簡初順著錢，看到了一雙白藍相間的運動鞋。
江忍蹲到了她面前。
“灰心喪氣的小姑娘，你的錢掉了哦。”
沈簡初抿了抿唇：“……”
“你可以掛我的號，我幫你開單。”江忍輕按下了沈簡初的肩，站起身斜插著褲兜，慢悠悠地往回走。
沈簡初撿起錢，抓緊時間重新掛號。
“我要找江忍醫生。”
前臺的工作人員把單子開給沈簡初，沈簡初拿到手立刻去往江忍的辦公室。
到了江忍的辦公室門口，她的腳步反而變得艱難了。
要放在過去，她可是沈家大小姐，何曾為了兩塊錢，這般窘迫過？
哪怕在監獄裡，偷偷給一起坐牢的獄友們塞錢，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可沈簡初沒有人給她錢，她也不屑做。
“你還要在我門口徘徊多久？”江忍穿著白大褂，從裡頭出來。
他學著沈簡初的樣子，來回走動了一下，“就這幾塊磚，都快要被你踩踏了。”
沈簡初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地縫。
“醫生，麻煩你了。”
“嗯。”江忍折返回屋，“站門口我可開不了單，我得用裡頭的電腦才行。”
沈簡初趕忙進去，配合著江忍，填寫了一些基本資訊，順利拿到了繳費單。
“醫生，欠你的錢，我暫時還不了。”
沈簡初坦誠，“但我不是存心賴賬，你給我留個聯絡方式，我給你打張欠條，等我有錢了，我一定在第一時間還你。”
江忍眯了眯眸，拿起桌上的水杯，揭開了蓋子。
“不用了。”
江忍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水杯。
“千金難買小爺的面子。”
他看出來了。
若非沈簡初貶損自己的自尊為他解圍，他不是厲妄霆的對手。
“時間不早了，快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
江忍朝沈簡初擺了擺手。
沈簡初起身，看著江忍，久久未言。
許久，沈簡初鄭重地朝江忍鞠了一個躬。
江忍一個激靈，從椅子上竄了起來，連忙弓著身，扶住沈簡初的雙手。
從某個角度看，她兩一來一回地躬身，竟有幾分古代夫妻交拜的意味。
“去吧！”江忍說。
沈簡初：“好。”
她重返前臺排隊繳費，再把她藏起來的，厲熠辰擦嘴的紙巾送去了化驗。
“沈簡初！沈簡初，聽到請立刻返回VIP病房。”醫院的廣播驟然響起。
沈簡初立即折返。
“你去哪了？”她突然消失，可叫保鏢一通好找。
“房間有點悶，我就到一樓走走。”沈簡初撒起謊來，意外的神色如常。
她往裡邊探頭，厲熠辰午睡結束，坐在病床上發懵。
醫生正輕拍著他的手臂，把針頭扎進了他的手背。
“唔。”厲熠辰眉頭一皺，扭開頭，不敢看。
沈簡初立馬到他身旁，輕扶著他的小腦袋，讓他靠著自己。
醫生拉了拉輸液管，讓藥液注入厲熠辰的身體，便打了個手勢，示意沈簡初把手遞給他。
沈簡初迷濛不解。
“沈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不佳，我們會為你調配藥液，一步步地幫你把身體調養好。”醫生解答。
“好。”沈簡初把手遞給了醫生。
她就坐在厲熠辰旁邊的椅子上輸液。
在他們輸液期間，醫生離開了。
厲熠辰歪著小腦袋偷看她。
“怎麼了？”沈簡初問。
厲熠辰齜著一口白牙，“我有伴了。”
“怪阿姨，你生了什麼病呀？”
“跟我一樣，要醫治好久嗎？”
“差不多。”沈簡初淡淡道。
她不自然地挪了挪椅子，主動靠近厲熠辰。
“那我們一起努力，一起變健康。”厲熠辰握緊了拳頭，揮起了小手。
沈簡初抬手和厲熠辰碰拳。
厲熠辰無聊，小嘴巴巴，和沈簡初東拉西扯。
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說，沈簡初在聽。
聊著聊著，不知怎地，就聊到了喜歡的食物上去了。
厲熠辰滋溜吸了一口口水，“怪阿姨，我跟你講，我超喜歡吃芒果的，但是爸爸和晏晏媽媽都不給我吃。”
喜歡吃芒果……
沈簡初默默記在了心裡。
“芒果上火，不宜多吃。”
“嗯哼。”厲熠辰的小臉寫滿了無奈，嘆了嘆氣，“那你呢？你喜歡吃什麼？”
“我不挑食，什麼食物都喜歡吃。”沈簡初淡淡回答，“小辰也要學著不挑食哦。”
“哦哦哦。”厲熠辰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無限好奇，又問了沈簡初很多問題。
沈簡初全都耐心回答。
沈簡初的藥液先輸完的。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保鏢心裡對沈簡初的身份有了猜測，下意識地覺得沈簡初不會跑。
再說了，厲妄霆只讓他看著沈簡初和小少爺的相處方式，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行。”
出了病房門，沈簡初擔心厲妄霆的人隨時會把她叫回來，不停地加快了腳步。
搭乘電梯直達一樓，沈簡初立馬往馬路上跑。
跑得急了，她忘了看路。
“叭——！”
一輛勞斯萊斯正從對面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