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

好一陣兒,梅殷才試探性的開口,望著李景隆喊了一聲。

話說,梅殷是真的意外,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遇到李景隆。

而李景隆還是這樣一副形象。

要不是此時,日頭已經出來了,他都以為自己起猛了,出現了幻覺。

李景隆此時還保持著跌坐在地上的狼狽姿勢,邊上的那頭老母豬正在那裡搶食兒。

一邊吃,那根小尾巴還不時一甩一甩的,直往李景隆的臉上蹭。

李景隆真尷尬的要死,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用力推推豬屁股,結果那豬卻紋絲不動。

李景隆只能是自己往邊上挪了挪。

然後裝作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站起身來。

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努力的裝作不失風度的淡然樣子。

“二姑父,早啊!咱又見面了!”

梅殷看看那邊上的母豬,再看那一副風度翩翩,氣度雍容的李景隆,不由的豎起了大拇指。

這大明戰神不愧是大明戰神,此時在這破敗院落當中,身邊有著一頭老母豬,他還剛被豬給拱倒了。

竟然也都能迅速的恢復淡然。

並且還給人一種,在最頂級的風月場所裡消費的那份氣度。

彷彿他身邊的,那正在哼哼唧唧搶食吃的老母豬,根本就不是老母豬,而是秦淮河最為頂級的美人。

不得不說,不說這份氣度,絕了!

隨著梅殷和李景隆二人的開口,空氣當中的尷尬,多少消失了一些。

“你咋來這兒了?

該不會……你也作死了吧?”

梅殷眨巴眨巴眼睛,望著李景隆詢問。

這不應該啊!

有了自己這個前車之鑑,別人應該不會再步自己後塵才對。

況且,自己也是因為有著一個死諫系統,才會玩那麼一出。

李景隆該不會也如同自己一樣,獲得死諫系統了吧?

不然的話,依照他的性子,咋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剛剛還一副風流無雙模樣的李景隆,聽到梅殷問起這事,頓時繃不住了。

破了大防。

再想想從昨晚到今天早上的悲慘經歷,尤其是早上起來時,發現那頭老母豬,都跑到他臨時打的地鋪上,他抱著老母豬睡覺的景象,眼淚都要差點流出來。

心中的那委屈,簡直別提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

李景隆一臉的委屈巴巴。

“二姑父,你說說,我不久前還在秦淮河上擁著美人,聽著小曲兒,吃著葡萄,快活的不得了。

哪能想到,突然之間傳來噩耗,直接就把我給整這來了!!”

看著眼前差點要哭出來了的李景隆,梅殷又眨了眨眼睛。

這裡面的事兒,具體是什麼他也搞不明白。

但有一點兒,他卻能確定。

那就是李景隆來到這裡,肯定和他無關。

但李景隆來都來了,又衝著他喊自己二姑父這事,自己也需要稍稍的盡一些地主之宜。

“早上吃了嗎。”

梅殷望著李景隆詢問。

“吃過了,飽飽的!”

李景隆倒也是個堅強的性子。不願讓人看到他的落魄。

經過方才短暫的破防,此時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不少。

“咱這能力,二姑父,不是和你吹,就算是到了這種境地,也難不住我。

做飯而已,沒什麼難度!”

從昨天晚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生起火,連口熱水都沒喝上,早上就著冷水,啃了三個幹餅子的李景隆說這話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自信。

“是嗎?”

梅殷朝著周圍打量一下,發現李景隆這裡,連生火的柴都沒有。

自己當初來時,趙甲長好歹還送了自己兩擔柴。

李景隆這裡啥都沒有,咋生的火?

“你吃飽了就行,我就放心了。

原本我那裡剩了一碗肉粥,還熱乎著,你如果沒吃的話,就過去吃了。

既然伱已經吃飽了,那就算了。”

剛剛還將胸部挺的老高的李景隆,在聽到梅殷這話後,神情不由一滯。

自己聽到了啥?

肉粥??

還熱乎的?!

“二姑,那個……那個其實吧,我這個人挺能加飯的。

就算是吃飽了,再喝一碗肉粥,那也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

李景隆都想要對自己的嘴,來上一大嘴巴子了!

造孽啊!

你說你剛才,直接說沒吃不就行了?

還死要啥面子?!

“你都吃飽了,就別吃了。

現在不比從前,咱們來到了鄉下,居家過日子可要省著點來。”

“別這樣!二姑父!親二姑父!”

李景隆湊到梅殷身邊,一個勁的喊著。

“我不是真的想吃飯,就是想要嚐嚐二姑父你做的飯,有沒有我做的好吃。”

梅殷將李景隆的反應收入眼中。

不由得暗自笑笑。

李景隆來了,日子似乎要變得有趣的多。

“那好吧,走吧。”

梅殷不再逗李景隆。

李景隆立刻跟著梅殷走。

在此之前,打死他他都想不到,有一天他為了一碗熱乎的肉粥,竟會變成這副樣子。

“把你的豬拴好再走,不然等一下你回來,指不定豬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要是你的豬跑到人家地裡,壞了莊稼,說不得還要找你賠錢。

你也不想剛來這裡,就被人堵在門口臭罵吧?”

聽到梅殷提醒,李景隆這才又返回去把豬給拴好。

然後一路飛快到跟著梅殷,來到梅殷的住處。

二人之間的住所沒差多遠,中間隔了四五家,很快就到。

剛一到梅殷這裡,李景隆的眼睛就直了。

“二姑父,我……你……你這院子夠可以的!”

說罷,咬牙切齒道:“那些傢伙就知道欺負我,專門給我找了一處最破的屋子讓我住。

你是不知道,那破房子連門窗都沒有。

晚上睡那,風呼呼的直直往屋子裡灌……”

說著自己的悲慘遭遇,李景隆又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所做出來的決定,懊悔的又想要抽自己嘴巴子了。

原本以為二姑父來到這裡,水平和自己差不多。

甚至於比自己還要差。

自己來到他這裡,也一樣是受凍。

哪能想到,他這的條件竟如此之好!

想想自己昨天晚上打地鋪受凍,晚上不知什麼時候,又被豬給摸到了床上。

李景隆心裡就難受的厲害。

早知道如此,那自己說啥都要到二姑父這裡來蹭覺。

那些人實在太過分了!

把自己送到這窮鄉僻壤吃苦也就算了。

怎麼連房子什麼的,都給自己弄最差的?

連二姑父的都遠遠比不上!

太過分了!

李景隆這個時候,都想要把那個胥吏給弄過來,給狠狠的批上一頓。

並罵如此安排的人,生孩子沒腚眼兒。

但想起這有很大可能,是自己爺爺專門交代的後,又硬生生的把這個念頭給壓了下去。

正如此想著,李景隆神情忽然一滯!

不對!

這事情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