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微涼,謝絕一路出來,好幾次險些走錯,幸得那名替她看馬的宮侍下了值,又見她遲遲沒有來找自己取馬,便主動進去尋找。

這才將她領出了宮。

謝絕拽過馬繩,“多謝多謝,今日多虧有你。”

那宮侍羞答答回道:“謝二小姐客氣了,時候也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出宮吧,免得一會兒過了宮禁,便回不去了。”

她應承著,牽著馬往外走了幾步。

眼瞅著就要走到宮門口了。

忽然被一道聲音叫住。

“謝二小姐請留步!”

謝絕回過頭,見一名身著藍衣的宮侍氣喘吁吁的跑來。

“奴是清歡宮的,九皇子有事想邀您一敘。”

謝絕暗恨自己沒有走快些。

“眼下快宮禁了,有什麼事還是明日再說吧,晚了在下就出不了宮了。”

宮侍似是早有準備,走上前低語道:“二小姐別擔心,奴有辦法讓您出宮的,只是我家殿下有一件特別緊要的東西想要當面交給您,怕過了今夜,便……”

特別緊要的東西?

謝絕腦子裡閃過方才他被胡媚兒逼至角落,險些強上的畫面,難不成是因為這事,他特別備了厚禮想要好好謝謝自己?

要連夜緊著送出去的,應該是些值錢的好玩意兒吧?

腦補著,她欣然答應了下來。

綠萼將她手中的馬兒接過,極伶俐道:“這馬兒長得可真俊啊,奴先替您守著,我家殿下此刻正在寢宮等您,您快跟我來吧。”

謝絕閃過一絲疑惑,寢宮?

皇子的寢宮是能隨便進出的嗎?

還是因為給的東西太過私密?

到底是什麼啊?

她心中不由猜測起來,但實在礙於對鳳清呈此人瞭解太少,還大多都是負面印象,謝絕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具體的“謝禮”來,乾脆懶得想了,緊著跟著那宮侍的指引。

很快便來到了清歡宮。

夜已深了。

眼下的清歡宮卻宛若白晝,四處點上了宮燈。

綠萼將她送到一處寂靜無聲的精緻宮殿外,敲了敲門,“殿下,謝二小姐來了。”

寢宮外,連個看守的宮侍也沒有。

想是鳳清呈怕人聽被人聽牆角,提前屏退了。

“二小姐,殿下喚您進去呢。”綠萼說罷,盈盈一福身,牽著馬兒往寢宮右側的小石路行去。

謝絕心頭有些疑惑,徑直推開了門。

“九皇子,那在下便進來了?”

裡面許久才傳來一聲飄忽的回應,“你進來吧。”

踏入其中,一股馨香甜膩的氣味撲鼻而來。

謝絕嗅了幾下,便覺得酒意更濃,一時有些腳步虛浮。

再往裡走,一架醒目的寶石綠雕破圖風,擋住了她的視線。

讓她不得完全窺視到寢殿中央,只隱約瞧見頂頭及其四周洋洋灑灑地垂落著淺紫色的紗幔,營造出一股活色生香的朦朧之感。

四周牆壁上掛滿了字畫,仔細一看,竟還都是她所作之詩。

殿內陳設不多,但看起來極盡奢華。

她白日才去過獨孤曦微的閨房,如今又來了鳳清呈的,兩者一比對,獨孤曦微那雅緻又極富書香氣息的屋子,一下子便落了下乘。

要她說,獨孤曦微的閨房一看便如他本人的性子一般無二,保留著當下文人雅士的審美與內斂。

而鳳清呈的寢殿則不同。

她先後已見過他許多次,卻一共也沒有說上十句話。

說得最多拿次,只怕還是在西郊。

是以她對此人並不瞭解。

也不知他的寢殿竟如此花裡胡哨,纏綿悱惻。

謝絕邁步向前,剛剛走到屏風處,忽然一陣涼風襲來,“唰”地吹滅了殿中宮燈。

四周漆黑一片,只餘屏風中微弱閃爍的一盞七彩琉璃燈,不停閃耀。

光線透過淺紫色的紗幔投向四周,五彩斑斕。

謝絕忽然感覺不妙。

後退幾步,背才剛抵上門,她心驚擔顫地雙手一推,竟是從外鎖上了。

糟了。

看來是鴻門宴。

“鳳清呈。”她試著喚了一句。

“謝絕,你莫不是怕了?不敢進來?”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儘管知道他這是激將她進去。

謝絕還是繞過了屏風,地上鋪著金色柔軟的地毯,從她腳下一直鋪就到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榻下,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面輕柔薄韌,閃著銀光,上面繡滿了粉色帶蕊的牡丹花。

就在這時,一隻保養得極好的,有些豐腴白嫩的手從羅帳中央的一小條縫隙中鑽出,掀開了一側。

謝絕定睛看去。

鳳清呈躺在一方青玉抱香枕上,身上蓋著一條軟質棉柔的蠶絲涼錦被,因為太薄,那蠶絲錦被下竟是直晃晃地可以看到他不著一物,赤身光裸的身子。

謝絕錯開眼。

腦中塞滿了鳳清呈那雙瑩白修長的腿。

他瘋了不成?

“你這是幹什麼?還不快把衣服穿上!”她低聲斥了一句,轉身就要走到屏風後。

突然身後傳來那人“噠噠”地腳步聲。

再接著,一雙帶著剛剛沐浴過後的香味的雙臂,緊緊地從後將她腰身摟住,謝絕傻傻地愣在了原地。

甚至忘了如何去反應。

場面實在太過勁爆,她的腦子霎時間就有些運轉不過來。

“謝絕,你要了我吧。”鳳清呈悶悶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

“你……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謝絕不敢回頭,只能維持著原樣,雙手將他的手扯開。

熟料,鳳清呈卻是打定了注意要纏上她一般,身子滑得像條泥鰍,她才剛剛將他的手從前面掰開,他卻又從前面一把將她抱住。

他的身子燙的跟什麼一樣,臉頰和雙唇也紅紅的。

眼神似有些迷離,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你要了我吧。”鳳清呈再度開口,“今日之事,若沒有你出手相助,我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想了很久,我的身子,只想給你。”

“哪怕你執意要找母皇退親,我也想……將我最……”他神情羞怯,咬著紅潤的雙唇幾經說不出口,“最珍貴的清白,留給你。”

謝絕如遭雷劈的頓住。

難道他讓貼身宮侍去找自己來,為的就是把自己的清白當成禮物送給她?

這也太炸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