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三代打的一手好算盤。

“父親,此事若能成功,洛錫得償所願都是順帶的了,最重要的是,速風族與太極神獸族將會持續耗下去,屆時速風元氣大傷,再無精力針對我們。其他兩大部族必會趁機壓制速風,加上我們祖煉村,三方一起限制其發展,速風想要再恢復元氣,那是痴人說夢!”

裴洛錫的父親說到這裡,眼神越發熾熱,“到了那時,我們裴家功不可沒!漫長歲月以來,速風一直是我們的對頭,對我們祖煉村造成不小的損失,歷代村長都無法解決這個難題。這次,我們裴家若解決了,那麼父親您便可趁機彈劾村長,讓他退位讓賢,由您來坐村長大位!”

“說的好,事成之日便是我裴家登上輝煌巔峰之時。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得低調。接下來我要出去一趟,暗中給速風族報信。在我回來之前,任何人來到這裡尋我,你們就說臨時閉關,需數日,無暇理村中之事。”

裴長老說完便站起身來。

“父親您儘管去,這裡有孩兒,定不會有任何差池。”

裴洛錫的父親做出保證。

裴長老頷首,隨即便喬裝了一番,從大院後門悄然離開了。

出村的路上,裴長老非常謹慎,躲過了所有的目光。

畢竟村子很大,建築不是那麼密集,整個村子的面積都快比得上一座小型城池了,裡面並不全是平坦之地,還有些小山巒之類的。

……

村子深處,石塔內,沐慈音強大的神念感知早已鎖定了裴家之人。

“姓裴的長老喬裝打扮後離開了。”

她將感知到的情況告訴君無邪。

“很好,魚兒上鉤了。”君無邪臉上是自信的笑容,“村口之時,姓裴的站出來自作主張,試圖欺騙我們,隱瞞沉魚在村中的事實。從這點可以看出,此人行事很囂張,在村中必有倚仗,對村長並不怎麼服氣,否則不至於做出行為來。”

沐慈音點頭,道:“不錯,這個人對祖煉村的村長缺少敬畏之心,說的直白些,此人生有反骨。這樣的人,一旦給予其機會,勢必會滋生奪位之心。”

對於裴家人來說,這次就是送上門的機會,他們怎會錯過?

“我要收服祖煉村,裴長老這種必須要清除,留著這種人在,價值遠遠小於弊端。要清除裴家之人,強勢鎮殺,直接動手,並非明智之舉。”

君無邪坐在青石蒲團上,月沉魚靠在他的懷裡,依然在熟睡,呼吸均勻,整個人的樣子看起來幾乎恢復到正常了。

這時候,他懷裡的月沉魚微微掙動了幾下,幽幽醒了過來。

睜開眼便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她的眼神有些迷離,一動不動,生怕自己身在夢中。

感覺到他的溫度與強有力的心跳,她才暗中鬆了口氣。

回想昨日推開塔門見到他的瞬間,以及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

“我……我沒事了。”

月沉魚眼中的迷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日常的冷酷,從君無邪懷裡離開,與他拉開了半米的距離。

“沉魚,你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君無邪不由感到無語,昨日至今,都是那種嬌嬌柔柔的模樣,惹人愛憐,結果一覺醒來,瞬間變回那冷酷的模樣了。

“沒有,君神想多了,沉魚只是不習慣與男子這般親暱。”

月沉魚順了順發絲,聲音冷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現在的她,身體情況確實好的差不多了,精氣神雖未恢復到巔峰,但也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月沉魚,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氣人?”

君無邪真是被她給氣著了,什麼叫做不習慣與男子這般親暱。

這話若是其他人說,他肯定相信,但是在他面前說這話,那就太假了。

月沉魚與他相處若是在意這個,當年就不會一絲不掛讓他看遍了全身。

所以,這話明顯就是藉口,在他看來是非常蹩腳的理由。

這個女人,還是放不下骨子裡的冷傲,非要端著,不肯拉下面子來。

“沉魚讓君神生氣了,沉魚願意接受懲罰。”

月沉魚對他行了個抱歉禮,隨即便一動不動,一副你來罰我便是的模樣。

君無邪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深吸了口氣,沒有理會她。

旁邊的沐慈音看得目瞪口呆。

在她這個師尊面前都是從來佔據上風的君無邪,居然會被月沉魚氣成這樣。

她不由好奇,無邪與月沉魚究竟什麼關係?

“慈音師尊,你別用這種眼神打量弟子。若非當著你的面,若非心疼她這些年來的遭遇,此時此刻,弟子已經收拾他了。”

沐慈音看他這不服輸的樣子,嘴角不禁有了一絲笑意。

“君神這些年過得好麼?”

月沉魚對於君無邪說收拾她的話完全不在意,彷彿沒有聽到一樣。

或許在她看來,這的確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

“還好,下界末世洪流終結了,到了上界之後,一切都很順利。”

君無邪笑著說道,將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用簡短且平淡的一句話概括。

“下界,君神在黑暗大陸……”

月沉魚記得當時的狀況,雖然未曾目睹,但漫天血雨,天音悲哭,一切都是預示著他殞落了。

但是他現在又真真實實的在眼前,所以當初究竟是怎麼回事,令她深感疑惑。

“重傷而已,與黑暗大軍同歸於盡時僥倖未死,深受重傷。或許是由於黑暗大陸比較特殊,天道秩序感應出了偏差,才生出那等異象。”

君無邪面帶笑容,雲淡風輕般地說起往事。

沐慈音在旁邊聽著,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她當然知道曾發生了什麼。

那些年下界的事情,她已經瞭解得清清楚楚了。

明明那麼慘烈,卻被他說的那般輕鬆,將自己身死數年,變成乾屍之事隱瞞了下來。

此時,神情冷酷的月沉魚終於有了明顯的情緒波動。

她的眼眶中浮現出了些許淚光。

“我們當時都以為你殞落了……”

她像是在跟君無邪說話,又像是在自語。

說完,她轉過身去,背對他們,眼淚滑出眼眶,流到晶瑩圓潤的下巴,往下滴落。

“好了,沒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雖然是背對著,但君無邪卻感知到了她的情緒,伸手將她擁入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髮絲,“別哭。在末世洪流中,我們搏出這樣的結局,其實已經算是比較完美了,儘管還有些缺憾,但那些缺憾終會彌補。”

“君神是怎麼知道沉魚在這深淵之下的世界的?”

月沉魚拭去臉上的淚痕,情緒很快穩定了下來,又恢復了冰冷的模樣,只是相當於平日的冷酷,稍微好了些。

“當年你被追殺的訊息,各大勢力人盡皆知。我的師尊可是冰心閣的閣主,當然知道你的事情,所以我們便來驚魂嶺尋你了,在山林中見到了你留下的斬仙拔劍術的起手式刻印,順著所指的方向,來到了八卦之地。最後,所有的路都斷了,唯有深淵,便下來了。”

“君神果真看到了沉魚留下的印記。當時,沉魚也不知道為何,就在那棵樹上留下了刻印,儘管那時我知道你不可能會看到,但還是那麼去做了。”

“事實證明,你的想法是錯的,我不是看到那個印記了嗎?後來為何不繼續留印記了,是隨著深入覺得太危險,不想讓我置身於危險中嗎?”

月沉魚迎著他的目光,微微低下頭,沒有回答。

答案已經很明顯,她這算是預設了。

“這些年,你在上界,修為進展倒是不錯,都霸聖之境了。”

君無邪自是早已檢視了她的境界,對於月沉魚的修煉速度快,他並不驚訝。

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她是天女的輪迴之身,如今道果初步覺醒,修煉自是神速,因為突破根本不存在瓶頸,一切都如水到渠成。

“這三年在石塔內對抗至暗詛咒,境界絲毫未進。如今至暗詛咒拔除,等沉魚恢復之後,應該會迎來一次爆發式突破,畢竟體內多少還殘留著些道果之力,只要運用好了,突破些境界不是問題。”

“行啊,小師妹比大師兄境界都高了,這是要走上了人生巔峰了麼?”

君無邪笑著調侃,月沉魚看了他一眼,冷冷說道:“境界有何用,境界高,沉魚也打不過變態大師兄。”

“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君無邪在她潔白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

同一時間,距離祖煉村很遠的一片區域,喬裝之後的裴長老正在山河大地之上疾奔,拉起一路的殘影。

突然,裴長老察覺到身後有股強大的氣息在快速靠近。

這股氣息令他感到心驚膽跳,猛地回首,便看到一團太極之色的影子破空而至,速度快到令他感到驚悚。

那太極色的影子瞬間將他追上,攔在他的前面。

裴長老驟然止步,差點撞了上去。

當他看清攔在自己面前的是誰時,瞳孔劇烈收縮,滿臉驚怒之色。

“你……怎麼會是你?”

他震驚且憤怒,心裡種不好的預感。

攔在面前的居然是太極神獸族的獸後,此時整用冷冷的眸子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獸後追擊而來,將他攔截,這絕對不是巧合。

裴長老不是傻子,反而是很精明之人,頓時便想到自己可能上當了!

“裴長老,你這是要去哪裡?”

獸後嘴角噙著人性化的冷笑,眼神戲謔。

主人安排它躲在村子附近監視裴家之人的動向,若有人出村便悄悄跟蹤,在距離村子足夠遠後,將其拿下。

主人真是神機妙算,裴家的長老果然出來了。

“原來是獸後,本長老有事外出。怎麼,你們太極神獸,難道連老夫去哪裡都要管,是不是未免有些可笑了?”

裴長老定了定神,面露不悅之色,一點看不出心虛,穩得一批。

“速風族路途遙遠,裴長老跑得很累吧?”

“獸後,老夫尊敬你是太極神獸族的大人物,但是你不能這樣往老夫頭頂扣屎盆子。世人皆知,我祖煉村與速風不合萬古之久,兩者之間乃對頭的關係,老夫身為長老,怎麼可能去速風。身為獸後,你豈能信口雌黃,難道不怕被人笑話嗎?”

裴長老色厲內荏,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氣勢很唬人。

“本後懶得看你在這裡表演。”

獸後根本不跟浪費唇舌,直接就是一巴掌呼了上去。

它的境界何其高,一族王后,統治者之一,自是比祖煉村的一個長老境界高,加上神獸血脈的加持,裴長老根本抵擋不住。

“獸後,你欺人太甚!”

裴長老怒吼著,雙目噴火,接近全力抵擋與反擊,但是卻被一巴掌拍翻在地上,身上被鋒利的爪子劃出幾道深深的血槽。

“你最好省點力氣,老實點,否則你只會更痛苦。”

獸後說完,碩大的爪子壓著裴長老,血氣貫入其體內,將其渾身經脈全部封印,令其使不了力氣。

“你敢這樣,我們祖煉村不會善罷甘休!”

裴長老嘶吼著。

“聒噪。”

獸後又是一巴掌,這次直接呼裴長老臉上,將其滿口牙齒都震碎了,舌頭被自己的牙齒差點咬斷,劇痛鑽心,發出嗚嗚的慘叫聲。

它拎著裴長老縱身消失在山林之間。

此時,祖煉村內,裴家大院,裴洛錫與其父正悠閒地飲著茶水,等待著計劃的順利進行,嘴角皆噙著得意的笑容。

對於這次的計劃,他們都是信心滿滿,成竹在胸。

想到裴家即將登上巔峰,走向璀璨,心裡便止不住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