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速度很快,加上神行符,頃刻間衝出了城池。

原本困住姬音瀾的那片廢墟里,韓族的十餘位半聖強者在絕對遲緩中恢復了自由,但是他們早已不是原本的樣子,雙目赤紅,渾身長滿了血紅的毛髮,雙手指甲半尺長,閃爍著烏光,就連臉上都是紅毛。

他們厲吼著,充滿了暴戾,宛若厲鬼般撲向了廢墟附近看到他們變異而嚇到逃跑的人們。

那些人哪能從大天位半聖的眼前逃脫,瞬間就被追上了。

十幾個妖邪化的半聖,狼入羊群般。

他們那尖長烏黑的指甲刺穿了人們的身體,鋒銳的獠牙咬穿了人們的脖頸,一口一個,將其血液吸了個乾乾淨淨。

那些被咬死的人,倒地後也開始變異,身上長出次級的黑色毛髮,而後雙眼猛地睜開,厲吼著彈跳起來,在城內散開。

一時間,整座城池大亂,尖叫聲、恐懼聲,響成一片,此起彼伏。

“該死的,城區怎麼也有至暗詛咒!”

韓族的老祖在族中注意到了城區的情況,臉上陰沉無比,氣得渾身發抖。

“你們在這裡鎮壓至暗詛咒,我去城區阻止至暗詛咒擴散!”

那個老祖流光般消失在了韓族上空,降落到了城區,看到城裡成千上萬人變成了妖邪,或瘋狂衝擊房屋,或追擊其他人。

他們族中那原本看守外界女子的十餘個大天位強者,成為了傳播至暗詛咒的主力。

那位老祖,當場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混賬,人也跑了!”

他眼神陰冷無比,一邊出手擊殺被詛咒感染的城民,一邊鎮壓族中那十餘位強者,同時對著族地方向大聲喊道:“速速開啟亂古法陣,給我封絕聖斷山!”

他這樣的強者,活了漫長的歲月,自然不是傻子。

族中藥田被盜,至暗詛咒肆虐。

這城區,看守那外界女子的十餘人也中了至暗詛咒,而那外界女子卻消失了。

將這些事情結合起來,答案呼之欲出!

有人為了救那個女子,利用至暗詛咒對付他們韓族。

只是,那人如何能驅使如此多的至暗詛咒,他卻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但無論如何,這件事情絕對沒完!

如此短暫的時間,那人救走外界女子,必然還沒有跑出聖斷山!

韓族家族聖殿,族長與一眾高層聽到老祖傳音,皆露出驚色。

開啟亂古法陣,封絕聖斷山,這意味著什麼?

亂古法陣自亂古紀元末年受損嚴重,經過漫長的歲月才積蓄有限的能量,此番開啟後恐怕又得沉寂數個紀元了。

家族未來若遇到更大的危險,沒有了法陣,那時便少了一張底牌。

但是他們不敢質疑老祖的決定。

想到這一世有希望回到上界,或許他們在這裡待的年月不會太長久了,這亂古法陣將來是否會用到還是兩說之事。

韓族的高層們迅速前往族中禁地,進入法陣核心陣眼,開始著手啟用大陣。

……

君無邪和姬音瀾出了城池後,抵達了與凌清雨約定的那座山嶽。

他一把將凌清雨拉上來坐在自己後面,風馳電掣般向著聖斷山出口而去。

凌清雨心情很不平靜,此刻仍舊沉浸在韓族大亂的場景中。

他在城外自然是聽到了韓族之中那撕心裂肺與淒厲無比的慘叫,以及韓族上下驚恐的吼叫,便是那座城池都一片大亂。

這一切,皆出自一個聖宗修士之手,說出去恐怕都沒有人會相信。

正當他們在衝向聖斷山出口的途中時,黑暗的天空突然亮了起來。

君無邪抬頭望去,看到了成片的符文,每一縷皆璀璨至極。

那些符文的位置,位於韓族所在的城池上空,組建成了巨大的陣圖,光芒萬丈,將整個聖斷山區域全部照亮了。

他就看到,在前方天地的盡頭,有沖霄的符文之光亮起,形成了結界,將這方天地籠罩了!

“不好,這是封絕之陣!”

凌清雨面色驟變,沉聲說道:“這種法陣通常用來封絕一方天地,一旦啟動,除非關閉陣眼,否則根本不可能硬闖出去!”

君無邪心中一沉,卻沒有讓藍藍停下,能不能出去,總要一試!

天亮之時,他們終於抵達了出口。

以前出口是看不到結界的,那時的結界隱於虛空之中。

可是現在,結界流淌著符文之光,將出口封絕。

這並非原來的結界,而是韓族啟動法陣形成的結界。

“藍藍,後退!”

他縱身而下,示意它帶著姬音瀾和凌清雨退遠些。

鏘!

元始劍胎被他祭出,雙手握著劍柄,高高舉起。

元始兵解、化血成魔雙禁術疊加。

他的氣勢瞬間暴增二十幾倍。

這種增幅令凌清雨心驚肉跳。

她能看出他是施展了兩大禁術疊加,但兩大禁術疊加,也不可能做到二十幾倍增幅啊。

修煉界通用的昇華禁術,以燃燒生命精氣為代價,能做到最高九倍增幅。

有些血脈特別強悍的天驕,其血脈傳承禁術,可令自身實現最高十倍昇華,那已經是最高的極限。

兩者疊加,也就十九倍!

這個壞胚的二十幾倍是怎麼做到的?

旺盛的黃金血氣澎湃沸騰,奔湧向元始劍胎。

君無邪的腳下出現一條演化萬丈紅塵的歲月長河,往前奔流,彷彿捲動著時代的浪濤。

他像是一尊雄視人間的君王,手持裁決揮劍,往前揮出,無敵劍意似要切裂蒼茫乾坤!

元始劍胎凝聚著兵意與無敵劍意,觸發鬥字訣十倍攻擊增幅,斬出璀璨刺目的劍氣。

這一剎那,劍光照耀山河。

凌清雨和姬音瀾只覺得天地間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了,唯有一道劍光成為了永恆的璀璨!

轟隆!

無匹的劍光狠狠斬殺在了法陣結界上,爆發出沉悶的轟鳴之音。

兩者相擊產生的劍氣餘波反震回來,宛若大海狂濤般洶湧,一浪高過一浪,撕裂層層空間。

君無邪單手一劃,金色光幕浮現,將餘波磨滅。

“看來是真的出不去了……”

他面色微沉,全力一劍,這已經是最鋒銳的單點攻擊了,但那結界堅固不朽,甚至沒有令其產生一絲輕微的動盪。

凌清雨從剛才那一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嘆息道:“我早說了,這種法陣一旦開啟,除非關閉陣眼,否則我們是出不去的。便是我恢復到全盛時期,也很難攻破……”

“走,找個地方,音瀾需要療傷,而你也得儘快修復本源,否則我們在這裡會非常被動。”

君無邪不再猶豫,暫時出不去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做好應對危機的準備。

他縱身而起,落在藍藍的背上,坐在姬音瀾和凌清雨之間,雙手一環,便將姬音瀾摟在懷裡。

藍藍腳上亮起符文,流光般遠去。

他們最終在茫茫大山中一片密佈場域的石林中停下了腳步。

石林裡面有個不算寬敞的山洞,只有五六米深,三米寬,但比較乾爽。

主要是這片區域的場域比較複雜,相對來說也更安全。

“小娘皮,你抓緊時間修復本源,還需要神獸本源嗎?”

“壞胚,你能不能不要當著別人的面這樣叫我?”

凌清雨磨牙,氣得臉都紅了。

姬音瀾用詫異的目光看了他們一眼,一個叫小娘皮,一個叫壞胚,兩人奇怪的稱呼,怎麼聽都有些像是在打情罵俏。

“你啊,又在外面到處留情了。”她用無奈的眼神看著君無邪,隨即笑道:“不過清雨妹妹還不錯。”

凌清雨頓時愣了,臉上不由浮現出羞惱之色,道:“你說什麼呢,誰跟這壞胚打情罵俏了……”

“我跟她是清白的,只是普通朋友。”君無邪尷尬地解釋,隨即又補充道:“不過倒是一起經歷過生死,頂多在普通朋友關係上加個戰友關係吧。”

姬音瀾看了看凌清雨,然後又看向君無邪,似乎有些明白了,道:“我知道了,就是你佔有她,她佔有你的關係。”

君無邪正取出些許在韓族藥田搞的井水,嘗試直接飲下會有什麼效果,聽到這話,一口井水直接噴了出來。

“你們……”

凌清雨氣得滿臉通紅,指著姬音瀾,最終將矛頭對準君無邪,氣惱道:“壞胚!都是你!”

君無邪聳了聳肩,表示很無辜,關他什麼事啊?

他說的戰友關係可是正兒八經的並肩戰鬥的關係,不是姬音瀾說的彼此佔有的關係……

轉臉就看到姬音瀾臉上似乎強忍著一絲笑意。

他頓時無語,敢情是故意消遣他和凌清雨呢。

“你啊。”

君無邪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將她擁入懷裡,道:“還有心思消遣我們,這次你害怕嗎?”

姬音瀾聞言,輕輕將臉貼在他的寬闊的胸膛上,低聲說道:“怕,以為此生便是看你最後一眼的機會也沒有了,害怕與你永遠分離,生死永隔……”

“我也怕,怕你離我而去,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冒險了……”

他心有餘悸,若是當時早片刻離開萬法聖地的宮殿,便不會聽到韓族的半聖交談,不會知道姬音瀾被困在聖斷山。

這次是運氣好,碰巧得知了這一訊息,否則後果將是一生都無法承受之重。

“好。”姬音瀾沒有猶豫便答應了,道:“關於我自己的生死,我以前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但現在我真的害怕。你沒有出現之前,我已做好了與韓族同歸於盡的決心,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不多的捨不得,捨得不就這樣掉隊了,我想跟你永遠走下去……”

“那你還去搶合道花?”君無邪輕輕撫摸著她綢緞般絲滑的青絲,道:“你明明是道果覺醒的輪迴者,根本不需要合道花這種提升境界的東西。”

“但是你需要……”

君無邪心一顫,姬音瀾不惜以命爭奪合道花,只是因為他需要。

其實,他心裡是明白的,便是她不說,他也明白……

“無邪,我好想還能像以前那樣,可以護著你,可以幫到你,但好像現在的我已經做不到了,便是這次想為你奪取合道花也失敗了,反而還讓你冒著危險來給我解圍。現在的你,已經不再需要我的保護了……”

“看著我,告訴我,我是你的誰?”

君無邪捧著她蒼白卻依然傾城絕麗的臉龐,溫柔卻又帶著一絲霸道地凝視著她。

姬音瀾的眼神很溫柔,嘴角漸漸有了一抹溫馨的笑容,溫潤如玉的纖手摩挲著他英俊剛毅的臉龐,道:“你當然是我姬音瀾的男人,是我的夫君。”

“所以,往後餘生,換我來保護你。”

他的聲音很溫柔,卻也很堅定,猶如最真誠的誓言,縈繞在她耳畔。

“嗯。”

姬音瀾抱著他強健的軀體,雙臂緩緩收緊,彷彿要將自己整個身體都揉進他的血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