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神話,就此殞落,剩下其神胎二世,在那區域邊沿用怨毒不甘的眼神盯著君無邪,稚嫩的面孔上,時而閃現出蒼老的樣子。

不過片刻時間,那神胎二世身,便從小孩模樣變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

“可惡,實在可惡啊!”

他對著君無邪咆哮,這個人破滅了他所有的希望,令萬古謀劃成夢幻泡影。

只需要幾年!

只需要再等待幾年,他便有希望融煉掉那些古血,褪盡死氣,踏入十方神話領域!

那時沒有了死氣的他,可融煉絕天位極巔的道果,登臨絕巔,未來返回上界,找到當年的埋下的資源寶藏,在很短的時間內超越以往的境界!

可惜,這些都破滅了,煙消雲消了!

“你這種欺師滅祖,背叛族群的混賬,死不足惜!”

君無邪向著那老態畢現的神胎二世走去,散發出的氣勢有著極強的壓迫感,令其身體顫抖,難以對抗,狀若癲狂般衝了上來。

轟!

君無邪的腳步微微一震,有著極天位巔峰,雙禁術疊加的他,一腳便隔著虛空將那老態的神胎二世震得渾身龜裂,重重摔了出去。

“我不甘心,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神胎二世猙獰咆哮著,身上的裂痕迅速擴大,而後竟如同灰燼般在風中煙消雲散。

“什麼神胎,若真是神胎,豈能被死氣所困,終究是沒有活出第二世,用稚嫩的面孔自欺欺人罷了。”

君無邪環視這片區域,落在那簡陋的茅屋前。

這座茅屋非常的破舊,不知道存世多長的歲月了。

他推開房門,看到了一張古舊的木桌,就在大廳的正上方。

那裡立著靈位,但上面並沒有名字,只刻著恩師之靈四個字,而在靈位的後面排放著一顆雪白的骨頭,那骨頭上佈滿了裂痕,有個手指大小的孔洞貫穿眉心與後腦。

靈位前燃燒著一炷香,還有兩點燈火,桌下還有一張蒲團。

“襲殺師尊,將其頭顱擺放於此,卻偏偏要立靈位,還刻下恩師二字,這恐怕是我此生見過的最諷刺的畫面了……”

君無邪在茅屋裡面轉了一團,於內室中看到了一本封存起來的佈滿塵埃的手札。

拂去灰塵,開啟手札,仔細翻看上面記錄的資訊。

這是那個被他擊殺的老神話留下的,裡面記載了其當年為何襲殺其師尊的事情,以及他為何要這樣做。

“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回事……”

他看得有些驚訝,演化秘土的主人,也就是那位老神話的師尊,竟然是下界飛昇到上界宇宙的修行者,中途偶得奇遇,修煉符道,展現符道驚人天賦。

但是生不逢時,那個時代剛好是末世,面臨黑暗的入侵,其師尊遭受重創,深感歲月無多。

或許是落葉歸根的心態,也或者是想在臨死前回到下界看看,於是強行開闢了界路,回到了這個宇宙。

那時,下界宇宙也正經歷末世洪流,數不清的強者死亡。

那位強者便想著以自己之能為母界做些事情,於是將自己畢生所學,加之偶然得到的一些殘缺法陣融合推衍,演化出了這樣的秘土。

身為弟子的老神話在最後關頭偷襲了他,令本就重傷本源破碎,又演化秘土消耗過巨的那位強者猝不及防,被其得逞。

但那位強者在臨死前反擊,廢了老神話的符道,使其往後的歲月都無法再恢復高深的符道造詣。

那老神話,利用其師尊剛死時體內殘留的符道能量,以及自己尚未完全消失的符道手段,在法陣之上增加了那複製血脈資訊的符文。

後來他刻意將秘土的訊息散播出去,並了留下了開啟秘土通道的方法,估計恰好被萬世古院和通聖古府的祖師給得到了。

……

君無邪繼續往下看,看著看著瞳孔漸漸收縮。

在這手札裡面竟然提到了獵魂殿?

按照老神話的記載,他是在跟隨師尊來到下界宇宙之後才暗中接觸到黑暗生靈的,而那黑暗生靈曾告訴他,若收集到了足夠的血脈資訊,便會親自來取。

當他在這裡熬過漫長歲月,收集到了海量的古血資訊後,卻遲遲沒有等到那黑暗生靈,反倒是暗中得到了其意志傳音,讓他將這些資訊直接送往暗宇宙世界。

至於怎麼送去暗宇宙世界,那黑暗生靈讓獵魂殿的人在秘土入口,給他帶來了一個特殊的黑暗石盒,利用那盒子便可開啟與暗宇宙世界的通道。

那黑暗生靈曾承諾,只要他將古血資訊送達暗宇宙世界,便賜予他可融煉萬種古血的特殊功法,助他蛻變血脈體質,登臨十方神話領域,並且將來回到上界,許他做上界蟄伏的某些黑暗據點的高層。

再後面記載的便是歲月滿滿,老神話越來越支撐不住了,他很多時候都在自封沉睡,每隔一段時間會醒來,就這樣在時光中熬著。

從其記載的話語中可有看出,他對未來一直充滿了憧憬與渴望,並且有種極強的恨世情緒。

手札中很多次提到將來返回上界要讓各族生靈匍匐在腳下,要看到他們絕望痛苦卻又無能為力,眼中充滿恐懼的樣子。

洋洋灑灑,手札上記錄了很多。

君無邪看完之後掌指火光浮現,將其焚燒成了灰燼。

他的心裡卻是很難平靜下來。

根據手札記錄的內容來看,這個老神話的祖上也是來自下界宇宙,他是下界宇宙的後代,正是因為這個身份,在上界宇宙不被待見,遭遇到很多的針對與不公。

他的天資很高,但卻沒有強力的靠山,生在上界不祥州的不祥之城內的一個小世家內。

不祥州,在上界浩瀚的天地中是資源相對貧瘠之地。

久遠的歲月前,不祥州名荒瘠之地,後來自下界飛昇到上界的部分修行者,不願受制於人為他人做嫁衣,於是便聯合起來,前往荒瘠之地,開荒建城。

至此,荒瘠之地,便被上界的某些勢力稱為不祥州,意在告知世人,自下界來的修行者身上帶著不祥之氣,不受他們的規則管制是為異類,當受到歧視與排斥。

“真是想不到,在上界竟然有不少的勢力將下界修行者視為不祥!當年,凌清雨卻沒有跟我提及這些……”

君無邪不由冷笑,什麼不祥,不過就是有些下界的修行者想要把命運掌控在自己手裡,而不願意將生死交給那些勢力掌控,所以那些勢力便以此來打壓他們罷了。

“這麼看來,我們下界修行者身上必有上界某些勢力覬覦的東西,否則他們何至於如此?當年能在荒瘠之地建城的那些先賢倒是了不得。自下界去往上界,還能在那個世界站穩腳跟,雖然被打壓與歧視,但不祥之城沒有覆滅,便非常厲害了……”

他知道這個過程必然十分艱辛,那些先賢應該是隱藏身份許多年,慢慢修煉,直到有了令那些大勢力覺得覆滅他們代價不小,而不願意那麼做的資本,才敢去建城。

那個老神話成長很坎坷,直到後來遇到了其師尊,其師尊對他很好,但他的心理卻早在之前的那些歲月裡被仇恨吞噬了,甚至想要滅了整個上界,這才在遇到黑暗生靈拋來的“橄欖枝”時,毫不猶豫選擇臣服,襲殺待他如親子的師尊。

“冤有頭債有主,遷怒一界不可取。這可真是個心裡極度扭曲與矛盾的人……”

君無邪搖了搖頭,來到外面的屋子,對著那靈位與頭顱拜了三拜,而後取出半聖級金屬材料,煉製了一口棺,將其葬下,埋在了土裡。

“前輩,你現在可以安息了。只可惜,你的符道傳承未能留下,終歸是有些遺憾的……”

君無邪立好墓碑,不由嘆息,深深看了一眼,轉身走向在戰鬥中毀滅了不少的墓園區域。

這位演化秘土的無名前輩符道造詣驚豔,就這法陣來說,十分了得。

可惜的是,這些法陣斷絕傳承了。

雖然法陣就在秘土中,但是僅僅靠觀摩,是不可能得到其精髓的。

這些日子,君無邪對法陣瞭解的也不算少了,但想要覆盤這種法陣,自己去佈置,卻是做不到的。

他隱隱覺察到,法陣之中似乎凝聚了佈置者特殊的符道精氣神,如果不懂得如何去運用這種精氣神,那就永遠不可能構建出這樣的法陣。

來到墓園中心。

那祭臺依然完好無損,沒有在大戰的餘波下受到任何破壞,其附近方圓千米之內,一草一木都是完好的。

祭臺上的符文依舊亮著,有神秘符篆源源不斷沒入那裂開的時空縫隙內。

祭臺四周,那些古血本源依然在那裡沉沉浮浮。

“物盡其用,這些古血既然被剝離了出來,那就不能浪費了……”

君無邪上前,伸手一爪,便將上千團古血本源吸入掌中世界。

每種古血本源都流淌著晶瑩璀璨的光華,裡面交織著特殊的血脈符文印記,散發出難以言喻的古血氣息。

“都是極強的古血本源,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得到這麼多的古血本源。我的元始金身訣可融煉世間任何物質,自然也包括本源,我若融煉它們,想必能在這裡踏入神話領域了……”

看著掌中世界內的古血本源,君無邪輕聲自語,內心卻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甚至是有著無法剋制的激動與興奮。

神話,不再遙遠!

這個領域就在眼前,看得見摸得著,即將實現!

曾經,他以為自己要到了上界宇宙才能踏入神話領域。

人生的機遇往往難料,誰能想到,一路走來,在極天位巔峰境界,便要入神話了。

他平復了激盪的心潮,舉步登上祭臺,將那些古血資訊全部收入掌心,納入識海之中,大量的資訊湧現在腦海。

這些資訊,全都是關於各種被收集的古血的特性,還有關於古血的來歷,是如何形成的,如何進化的等等,可謂是無比的詳盡。

可以想到,這些資訊落入暗宇宙世界,其開創出具有針對性的功法與秘術,那所有流著這些古血的人,在同境界同天資領域的對戰中都會被壓制得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他來到祭臺中央,看著那些亮起的符文陣圖,掌指往下一震。

咔嚓!

祭臺中央的陣圖裂開,一個漆黑如墨的石盒呈現在了視線裡。

石盒方方正正,長寬高只有一尺有餘,上面刻滿詭異符文,瀰漫著極其黑暗的氣息。

“跟獵魂殿曾經拿出來的石盒倒是有些相似,但想來比那個石盒更高階。”

君無邪將其攝取到手裡,反覆觀看,嘗試開啟,卻沒有能成功,用了各種手段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最終,他將石盒置於永生神殿內,沒有再理會。

陣圖崩碎,石盒消失,再沒有詭異符篆沒入時空裂縫,那裂縫迅速縮小,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此番秘土之行,算是圓滿落幕了。”

君無邪看了看這裡的天地,自語道:“有好些日子了,不知道我的皇朝現在怎麼樣了……”

話音落下,他在祭臺上就地盤坐下來,將那些古血本源全部納入洞天之中,運轉元始金身訣,開始融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