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都是被這將軍給打死的?

想到這裡,櫻桃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她自進了杜家的門以後,就一直都在杜景宜身邊伺候著。

所以,很多話,即使她不說,杜景宜也能一眼就識破。

於是輕輕敲了她的額頭一下。

有些哭笑不得的就說道。

“丟了你腦中的廢料,他不是這樣的人。”

關於前三任的過世,杜景宜心中門兒清的很。

在國公府上門來求親之時。

杜老爺就使了海量的銀子四處奔走打聽。

畢竟,這小公爺可是有“克妻”的名聲在。

他心疼閨女,可不想讓自家閨女去填商家的窟窿。

所以,幾番周折之下。

還真讓他把實情給打聽出來了。

商霽那些所謂的什麼克妻命格,全都是胡謅的。

頭一個與商家訂親的許家小姐是逃婚被抓。

回來以後被族人逼死的。

為了全自家臉面,還假模假樣的非說是病逝。

不惜鬧到國公府門前,逼著當時還不是小公爺的商霽將牌位迎了進門。

第二個是敬家的小姐。

成親當日連門都沒來得及入,那小公爺就跟著顧老元帥去打戰去了。

誰知道三個月後自己在家中戲水時淹死了。

如此情況,也這能怪在商霽頭上。

自然少不了韋夫人的推波助瀾。

至於那第三個王家的小姐就更誇張了。

聽說就是被這克妻的流言給嚇病的。

沒幾日就香消玉殞!

但杜老爺不信裡頭沒貓膩,使了不少銀子才撬開了王家下人的嘴。

才知道,那王小姐早幾年就病入膏肓了。

只不過為著名聲,沒有往外頭露罷了。

具體什麼病,杜老爺也沒打聽到。

但是這克妻的流言,絕對是假的。

否則,杜老爺怎麼可能送愛女入這種虎狼窩!

杜景宜甚至還記得。

父親來送這些訊息之時,

倒是腰挺站直的,絲毫不露怯。

想到這兒,突然噗嗤一笑。

如此情緒變動之大,讓丫鬟櫻桃和驪珠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好了,彆著急,眼下咱們還有大事要做呢。”

“什麼事?”

“你忘了剛剛我誆大嫂說的,明日要回門所以要備禮單一事?”

櫻桃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

“差點兒給忘記了,奴婢這就去送。”

禮單其實三年前就備好了,只是當時沒能送過去。

如今將軍回來了,這禮自然是不能廢的。

否則,外頭還不知要如何傳自家少夫人的流言。

她們杜家嫁女這事,從身份上是有些高攀。

可她們也都是挺直了腰板做人的。

來之前,老爺和夫人就再三囑咐過。

一旦小姐委屈了,立刻回家便是。

天王老子去了,頂多就是休妻。

他們才不怕呢。

最要緊的就是女兒能過得順意。

見她快步離開後,杜景宜才淡笑了一聲。

“走吧,去小廚房看看,還有梨水不?”

“是,少夫人。”

熙棠院中,一切平靜無波。

而回到拂秋院的大嫂劉氏,此刻卻心中有些悲涼。

看了一眼雪娘,就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先回含漪院吧,今兒的女紅得做完,明天我去看。”

聽到這裡,雪娘嘴角撇了撇。

但還是很快就平靜下來,接受的說道。

“好,那嫂嫂我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知道了。”

如此的對話,許多年來,二人一直都有在說著。

氣氛平靜的一如過往那些日子。

可等雪娘離去的身影漸漸消失後,大嫂劉氏才嘆了口氣。

對著自己的兒子商知平招了招手。

看著他肖似亡夫的臉龐。

心中就忍不住難過起來。

“平兒,你……”

話還沒說出口呢,大嫂劉氏的淚就停不下來。

曾幾何時,誰人不羨慕她命好。

孃家和順,沒什麼惹人嫌的事情。

嫁得是商國公府的小公爺。

年輕有為不說,對她也格外體貼。

那幾年。

她在內宅中,手掌中饋之事。

整個國公府上下,都聽她的安排。

在外頭赴宴,她也是婦人中的佼佼者。

誰讓她既有商家的公爹,又有顧家的婆母呢。

而她自己夫婿又上進,兒子也聰明伶俐的。

眼看著是一日賽過一日的舒坦。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

平兒三歲的那一年,卻成了她最後快樂的一年。

夫君意外離世,緊接著沒多久婆母也病逝了。

整個國公府裡頭。

他們母子二人瞬間就成了孤掌難鳴之勢。

當時顧家的老夫人親自登門與她長談。

本來是可以力保她的兒子成為名正言順的小公爺之位。

可她也知道,如此便是將她們母子架在火上烤。

只怕還等不到平兒長大承襲這公爵之位。

就早被人給算計成了一堆白骨。

她不願唯一的兒子也喪命在這深宅大院之中。

所以,跪求著顧家老夫人將小公爺之位力保在了商霽的頭上。

他們兄弟二人都是顧氏夫人所出。

有他這個親二叔在一日,自己與平兒還能多口喘氣的機會。

事實上,她確實賭對了。

那些刀槍劍戟的明爭暗鬥,都奔著商霽去了。

只不過,他在外頭,有顧家護著,有本事扛著。

所以安穩到了今日。

倘若是換成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帶著個三歲小兒。

只怕早就去閻王爺哪兒報道了。

但也因為自己的過度保護。

讓唯一的兒子變得怯懦,膽小,又怕事。

等她反應過來之後,人怎麼教都不成了。

若是嚴厲些,他就會時常被嚇到。

若是慈愛些,他卻跟沒長大的奶娃娃一樣,不成體統。

每每看到兒子這副模樣,大嫂劉氏就忍不住的責怪自己。

也覺得愧對亡夫和婆母的臨終託付。

然而,多年來習慣早已養成。

哪怕她心中想著該放手讓兒子去嘗試獨當一面了。

也總是腳步比腦子快一步的,先護他在身後。

譬如今日。

與商霽夫婦的見面。

她看出來了她們夫婦二人眼中的擔心。

但也正是因此,她心裡頭更是既慚愧又悲憤的。

情緒難以自控。

兒子商知平如今快十三歲了。

若是放在其他的公爵之家,只怕文學才幹,騎射功夫,樣樣精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