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雙臂被人按著,哭得滿臉淚,不住地朝白鬍子老頭磕頭求饒。

“顧家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只是三兒也是顧氏子孫,他年紀尚小,還請族長憐惜三兒和他早死的爹,我願替三兒赴死,求神女降恩!”

看到這,林燼舟可算明白這群人又唱又跳這些天的目的了。

她早該想到,宗族這種組織慣會在物質匱乏的時候吃絕戶,自己前幾天送去的粥和包子估計也都餵了狗。

林燼舟取出電棍、自制癢癢粉和強光手電筒,這些東西應該可以嚇退那些傢伙。

玉佩光芒閃爍間,林燼舟瞥見冷鏈運輸箱裡的乾冰袋,腦袋裡浮現一個主意。

顧母哭得一抽一抽的,顧家族長板著臉,示意一旁的男子丟給顧母一把刀,周邊圍著的男人同時向後退,靜靜的看著顧母。

坍頹的土地廟靜謐極了,天地間只剩下顧淮川的哭嚎。

“娘,不要啊!三兒不能沒有娘啊!”

十歲的男孩被人按著,滿眼的淚水模糊了孃的身影,他都不能擦淚看娘最後一眼。

“三兒,好好活下去。”

顧母哽咽著交代孩子,拿起那把滿是鏽跡的刀架在脖子上,視死如歸。

“啪——”

一個小石子打在顧母的手腕上,鏽刀叮鈴咣啷砸在地上,眾人齊齊看向黑洞洞的破廟。

他們藉著火光瞧見一團白雲從土地像身後冒出,伏地而行,緊接著一道刺眼的強光突然閃現,眾人眼前一片空白。

尖叫聲此起彼伏,有人大喊自己瞎了。忽然被強光照射,出現短暫的失明情況也是正常。

在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聽力就顯得格外敏銳。

顧家的男人們先是聽見一陣悅耳且蕩氣迴腸的音樂傳來,待視力恢復,瞧見一看不清容貌的紫衣華服的女子背對著光看著他們。

祥雲先行、仙樂伴駕,這不是神女是誰!

先前面對孤兒寡母盛氣凌人的男人們瞬間沒了膝蓋一樣,一個接一個跪在地上,不知道是哪個心虛的起的頭,十幾個男人跪地高呼:

“神女饒命!”

林燼舟站在土地像前,垂眸俯視這群人,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裡細密的汗讓她險些握不住電棍。

“什麼神女饒命!”

族長老登首先反應過來他們喊的詞不對,趕忙直起腰板大喊阻止。

老登雙膝跪地,拱手朝向林燼舟,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慾望。

在皺紋的加持下,整張臉宛如一朵盛開的菊花,林燼舟別看眼,看著就覺得噁心。

“神女顯靈,求神女賜我百金!”

林燼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賜他百金,林燼舟自己都沒見過百金。

顧家老登許是察覺到背後十幾道幾乎要將他洞穿的目光,趕忙改口道:

“求神女賜我顧家百金,保顧家香火綿延、子孫登科及第——”

老登許願後以頭搶地,生怕神女覺得他不誠心,腦袋砸的地面砰砰直響。

林燼舟靜靜的看他磕到腦袋紅腫,雙唇緊閉一言不發,她又不是許願池裡的王八,沒有這功能。

她想起哭得幾乎斷氣的三兒和他差點被逼死的母親,這老頭磕死她都不想管一下。

老登磕的腦袋發昏,顫巍巍的抬頭看向林燼舟。

林燼舟噁心他的眼神,微微一偏頭,強光手電筒直射老登的眼睛,老頭雙手捂住眼睛,很是痛苦的跪在地上,一聲不敢吭。

“放了顧城的妻兒。”

神女暗含怒意的聲線嚇得眾人抖如篩糠,林燼舟見他們只知道打哆嗦,卻沒有一個人起身給三兒母子鬆綁,更生氣了。

“鬆綁!”

她大喝一聲,又把手電筒調亮一個檔次,嚇得老登捂完眼睛又捂心臟。

“爹!”

老登的兒子撲上來扶住他,到底是年輕氣盛,竟然敢在這樣的氣氛下瞪林燼舟。

“你這是什麼眼神?”

林燼舟也不慣著他,悄悄掏出別在後腰的光劍玩具,霎時間,一把瑩瑩綠劍直指老登兒子,嚇得老登趕忙擋在兒子身前,顫抖著說:

“快給顧李氏鬆綁。”他拉著兒子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乞求道:“孩兒年幼冒犯神女,還請神女大人不記小人過。”

“哼!”

林燼舟無語,一個三十多看著比自己還大的男人,被這老登說是孩兒年幼,真夠不要臉的。

“好一個孩兒年幼,老翁竟不識長弱?年幼的分明是我的三兒!”

聽見神女親暱的叫著顧淮川的小名,老登更緊張了。他們一群人求了大半年不見顯靈的神女,竟然在他們準備逼死這母子倆的時候出現了。

老登內心一片冰涼,自己這是把神女得罪狠了。神女手持不知是何方神器,瞧著就感受到無比威壓。

“還請神女恕罪!田間遭了蝗蟲顆粒無收,老朽這是沒了法子才祈求神女賜福拯救蒼生......”

“好大一頂高帽,拯救蒼生就要逼死我的三兒嗎?”

林燼舟聲音冰冷,在場的男人嚇得大氣不敢喘,顧淮川依偎在母親身邊,緊緊拉著孃的手,看向林燼舟的眼睛滿是崇拜。

那群在村子裡仗著男人多,橫行霸道的族人被神仙姐姐嚇得不如過街老鼠,原來這就是神女的真正實力嗎?

林燼舟看著一群還隱隱有些不服氣的男人們,左手將電棍別在後腰,又從兜裡抓著一把癢癢粉握在手心,光劍直指廟門口縮瑟著的顧淮川母子。

“去道歉,不原諒就一直磕頭請罪。”

男人們面面相覷,顧城活著的時候就是族裡輩分最低的,而今他們這些做長輩的要給一個婦人和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磕頭請罪,簡直是倒反天罡!

“什麼狗屁神女,老子看你不過一個裝神弄鬼的小娘們!”

這個男人長得一臉兇相,抬腿踩著香案伸手要去抓林燼舟。

林燼舟身子後撤,後背抵住土地像,直接把手心抓著的癢癢粉甩在男人臉上,怕他還繼續抓自己,又拿出電棍給他來了一下。

五大三粗的男人瞬間蜷縮在地,他呼吸困難,如瀕死的魚一般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