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他。”

“我和她不熟。”

一個問題,兩個人回答,得到一個基本相同的答案。

雲荔哽住,思慮再三把手裡的荔枝玫瑰也塞到夏晚梔懷裡:“那個……床頭吵架床尾和。”

夏晚梔嘴角微抽:“你是不是誤會了,他不是……”

雲荔沒見過周煜,怕是將謝祁延認成他了。

謝祁延冷笑了聲:“有必要解釋?”

雲荔:“……”

“怎麼哪裡有你?”夏晚梔咬牙切齒,懷疑自己這段時間水逆有點嚴重。

怎麼到哪都能跟謝祁延碰上?

謝祁延輕哂:“管得挺寬。”

雲荔不明所以地睜大了眼睛,不遠處看著他們二人即將開啟修羅場的姜百川大步流星走進來救場:“兩位冤家,你們要不到外面聊?”

夏晚梔看了一眼這位炎炎夏日還西裝革履的大高個,覺著他挺眼熟,但是腦子裡還沒篩出他是哪一位,便聽見旁邊的雲荔出聲:“又是你?”

姜百川正兒八經接話:“是我,久違了,雲小姐。”

夏晚梔這時候也認出這是姜家那位,眉頭一擰,正想說話時,肩頭被謝祁延稍稍用力一拍,示意她跟他出去。

看了看雲荔他們二人,夏晚梔欲言又止,抱著兩束花跟上謝祁延的步伐,質問道:“你讓姜百川來禍害人家?”

謝祁延冷不丁被氣笑了:“我這麼閒?”

夏晚梔噎住。

難得見夏晚梔熄火,謝祁延目光居高臨下地盯了她一會兒。

剛路過,眼睛溼漉漉的,好生可憐。

片刻,他嗓音微沉:“出來買花討好周煜?”

這話怎麼聽怎麼刺耳,夏晚梔沒搭腔,過了半會兒將手上的荔枝玫瑰甩給他:“關你屁事!”

人甩頭就走,那淺色的髮尾拂過他的衣襟,或許是有風的緣故,莫名聞到一股淡淡的梔子香。

像是梔子,但又好像混合了一股藥香。

明明懷裡這一束荔枝玫瑰的香味更突出,但卻不抵夏晚梔那甩過他衣襟的髮尾香。

謝祁延的目光變得有些漫不經心,再抬頭時,只見姜百川已經從花店出來,看起來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臉色比他還要黑八個度。

“怎麼,沒把第一形象扭轉回來?”看在塑膠兄弟情的份上,謝祁延很有道德地關心一句。

姜百川沒搭話,走了幾步開啟副駕門上車。

謝祁延跟上,敲了下玻璃:“下來。”

讓他當司機,門都沒有。

姜百川眼神空洞了一會兒,慢吞吞將車窗按下:“勞煩謝總屈尊降貴送我一程。”

謝祁延的臉立馬就沉下來。

見狀,姜百川視死如歸:“要我開車也可以,如果謝總不介意和我雙雙歸西的話,我可以。”

姜百川重複並且強調,“我可以。”

謝祁延:“……”

兩天前,姜百川作為金主爸爸到南城參加一個飯局,當晚到達飯店時誤把雲荔當成是新投資的一部電影的女主角。

電影的女主是自家姐姐的一位好友,來時得了命令說要多加關照一番。

姐命不可違,於是他極為好心地帶著自己的兩個保鏢上前準備邀請她一塊兒上樓。

許是保鏢過於嚴肅魁梧,雲荔以為他們要劫色,於是快準狠地掏出防狼噴霧噴了姜百川一臉。

事後姜百川才知道自己鬧了長烏龍。

誰讓雲荔長得就像個女明星。

姜百川除了多看幾眼家裡的姐姐妹妹,還從來沒正眼瞧過別的女人。

但云荔讓她印象深刻,十分深刻。

原以為只有一面之緣,但地球是圓的,世界就這麼小,就在剛才,他開車經過這條十字路口,等紅燈時一眼認出她來。

好兄弟有事兒一起上,於是他就拉著謝祁延下車給自己助威。

只是沒想到,第二次跟人見面,好話沒說幾句,人姑娘察覺他接近的意圖,直接甩過來一句:“先生請自重,我有男朋友了。”

還沒開始,就失戀了。

-

夏晚梔待在雲荔這裡一直到打烊。

回去時,雲荔家裡給她安排的男朋友行色匆匆地出現把雲荔帶去醫院,說是長輩住院,要雲荔照顧。

夏晚梔不好干涉,說讓周煜來接自己,雲荔這才放心跟著離開。

只是看著手機通訊錄那一刻,夏晚梔卻沒按下撥號、

夜晚的風吹亂了她的思緒,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她心情一直很糟糕,於是便這麼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強烈,豆大的雨水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整座城市被雨幕籠罩著。

急匆匆避雨的行人很多,夏晚梔是那個獨特的另類。

或許真的衰神轉世吧。

夏晚梔自暴自棄地想。

她連躲雨都沒有動力。

猶如負重幾千斤,腳步絲毫快不起來。

夏夜的雨不喜歡跟人打招呼,夏晚梔被淋得個徹底,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夏家別墅的方向。

她呆愣許久,直到一輛車按響了喇叭停在自己身旁。

後座的車窗降下,男人平靜地看著她。

夏晚梔忍著喉頭的艱澀,艱難地抬頭看過去,對上那雙淡漠疏離的雙眼,只是片刻,在對方微微啟唇要說什麼的時候,她沉重的眼皮耷拉而下,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夏晚梔——”謝祁延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比駕駛座上的餘飛快一步從車裡下來將忽然昏倒的夏晚梔抱起來。

幸好不是頭著地。

“醒醒。”謝祁延蹙眉,抬手觸碰到她溫熱的額頭。

“謝總,送醫院嗎?”餘飛默默把一條沾地的腿收回,摸了摸鼻子問道。

謝祁延面無表情地把人抱到車上:“往最近的醫院開,聯絡周煜讓他馬上滾過來。”

餘飛偷偷往後看了一眼:“明白。”

半晌,他再次出聲:“謝總,這不是前些天在巷子裡抓楊大同碰到的姑娘嘛。”

謝祁延微微眯眸:“怎麼?”

餘飛吸了吸鼻子:“您還說不認識人家。”

“這個月獎金取消。”謝祁延氣壓微低,顧不上整理自己被淋溼的衣服,拿了張毯子把渾身溼透的夏晚梔緊緊裹住。

餘飛有苦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