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微風拂過科爾尼訓練基地,將行人的衣袖頭髮吹得飄動。

馬埃爾拉著自己的行李箱,提著個黑袋子,與隊友教練們做最後的告別。

吉伯特跟在他的一邊,打今天起,他們兩個就真正變成同舟共濟,一個屋簷下的人了。

阿森納U17全體隊員與教練組都來到了訓練基地門口,包括一些其他低年齡段的青訓球員。

聽說基地又出了進英冠球隊的人,他們自是要來看看,瞻仰瞻仰。

“注意安全,到謝菲爾德聯一定要電話聯絡。”

漢斯教練朝著馬埃爾與吉伯特兩人揮手,說著老套的告別語:“對自己一定要嚴格,我會一直關注你們的。”

“加油,吉伯特!”

“在英冠進個球!”

“隊長,再見!”

其他球員也向兩人揮手告別,準確來說,其實是向吉伯特一個人。

馬埃爾的重炮雖然一定程度上打服了眾人,不過他們對馬埃爾的情緒,更多的是複雜。

沒有純粹的欽佩,羨慕中也夾雜著嫉妒。

伊恩與幾名與馬埃爾有過節的人今天也來了,他們是面色最難看最複雜的幾個人。

就連向兩人告別揮手,都顯得不情不願的。

轉瞬之間,他們與馬埃爾的攻守易型,位置調換,之前說過的那些話都像是笑話。

要是馬埃爾想,他現在隨時可以將那些侮辱全部傾瀉回他們身上。

只是,馬埃爾好像沒有這個想法。

“漢斯教練,球鞋。”

他也沒有‘沒受到太多祝福’的尷尬,笑著走到了漢斯教練面前,將手裡的黑袋子遞上去:“那天忘記了,今天還給你。”

“你現在很富有,我就不推脫了。”

漢斯接過袋子,拍了拍馬埃爾的後背:“希望你在那邊能獲得機會,你的價值越大,這雙球鞋對於我的價值也就越大,希望它有天成為我的收藏品。”

“我也希望如此。”

馬埃爾最後與漢斯碰了下拳,擁抱了下,就與吉伯特拉著箱子轉身走去。

那裡,謝菲爾德聯球探喬爾森正靠在一輛皮卡車前,雙手插兜,擺了個十分拉風的姿勢等著他們。

從面相上看,喬爾森三十多歲,正值壯年,算得上英俊瀟灑,歲月給他臉上留下的那些褶皺,倒讓他更有了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上車吧,小夥子們。”

喬爾森將挎在腦後的墨鏡反轉道前面,戴在眼前,“不要嫌棄我的破皮卡,到高鐵站以後你們就舒服了。”

馬埃爾與吉伯特點點頭,將行李放在皮卡車後面,然後就準備上車。

開啟車門,吉伯特忽然停了下,轉身望向基地門口那些人:“等我好訊息,一定要看我的比賽直播!”

“......好!”

“會的,隊長!”

“我們等你回來!!”

一陣呼聲響起,吉伯特戀戀不捨的看了幾眼,登上了皮卡車。

聲音暫停以後,門口的那些人還沒有離開。

他們盯著馬埃爾的身影,目光依舊複雜,但好像又期待他能說點什麼。

馬埃爾注意到了他們的這個情緒,倒沒有扭捏。

他的目光劃過一個個面龐,並沒有刻意越過伊恩與周圍那幾個以前的討厭鬼,而是一視同仁著直視他們。

一切發生變化後,他的心態與往日大不相同。

“加油!兄弟們!”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臂,握緊拳頭:“職業賽場見!”

爽朗一笑,好似一切隨風散盡,馬埃爾登上皮卡車,將車門關閉。

門口的那些人沉默一會,最終,呼聲再次爆發起來。

“馬埃爾!加油!”

“一定要打出成績!”

“讓英冠那些老油條們嚐嚐你遠射的功底!”

馬埃爾趴在車窗上看著他們,淡淡地笑了起來,到底是一群孩子。

時光荏苒,他們應該都會記得這一天。

............

汽車行駛在公路上,稍有些顛簸。

這是一輛很老舊的皮卡車,一些零件應該有小毛病了。

喬爾森單手開著車,一隻手放在窗外,透過車速感受某種不可名狀的手感。

“其實,我們為何不直接開車去謝菲爾德?”

吉伯特是土生土長的英國人,他出生在萊斯特城,對英國比較熟悉,“只有三小時左右車程吧。”

“啊......”

喬爾森回頭看了眼,“你們不嫌顛嗎?這樣坐過去很累的。

“其實我是要將這老夥計開回謝菲爾德的,怕你們受不了,就送你們去坐高鐵。”

“運動員哪有那麼嬌貴?”

吉伯特擺擺手,轉頭看旁邊的馬埃爾,“你覺得呢?要不我們直接坐車過去?”

“好啊。”

馬埃爾當然沒有異議,微笑道;“正想看看沿途風景。”

喬爾森大笑了幾聲,接著乾脆地調轉方向盤,將手從外邊收了回來:“那就坐好了,我儘量將你們早點送到。”

“注意安全。”*2

馬埃爾與吉伯特異口同聲地囑咐,不在乎別的,不代表他們不在乎這個。

車輛快速行駛起來,透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聊天,三人也熟悉起來。

喬爾森以前也是足球運動員,年輕時曾是謝菲爾德聯隊的一員,可惜並不算出名。

透過他對自己的介紹,馬埃爾最深的感受就是......這傢伙一定是謝菲爾德的死忠球迷,對球隊有著說不清道不完的愛。

“謝菲爾德這賽季的狀況不算好,多名球員離隊,上賽季主力班底只剩下四人。”

聊了一會,喬爾森也說起正經的,“而且,其中兩個,算是上賽季主力班底中吊車尾的。

“球隊本賽季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保級!我將你們兩個運作過去,也是為了這個目標努力。”

喬爾森剛轉頭向後,就被兩人擔憂地‘挨’了幾聲,又轉回去專心開車,“我說這個的意思主要有兩點。

“一是...俱樂部目前的困難狀況,對你們倆而言是好事,因為這代表你們獲得出場機會的難度降低了很多,也算大有可為。

“至於第二點......雖然你們還不熟悉我,我也沒什麼面子。

“但我還是想說,看在我的份上,如果你們將來有機會代表謝菲爾德出戰,一定要拼盡全力......我不想看到球隊降級。”

這時,皮卡車已經駛入謝菲爾德市區,不少古典的英倫風建築出現在眼前。

吉伯特正想接話,但喬爾森的聲音卻再次響起:“某種意義上而言,你們是球隊最後的兩個希望。

“我當然不會讓你們白白付出,那樣會顯得我貪得無厭,你們可以等到熟悉我後再答應我。”

喬爾森再次轉過頭來,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開朗。

目的地,也很快到了。

馬埃爾與吉伯特其實一直想說,為效力球隊拼盡全力,是球員的基本素養。

但看著喬爾森的模樣,對方似乎是有什麼執念或者心事,一直放不下,便暫時沒多講。

皮卡車最終停靠在一間旅館門口,他們今晚要留宿在這。

“房子已經訂好,你們先上去休息。”

喬爾森先下車幫兩人卸行李,一邊道:“我去附近給你們找出租房,明天帶你們去看。”

“謝謝。”

兩人向他表示感謝之後,馬埃爾提醒道:“月租要在3000鎊附近,我們兩個現在的薪水並不是很高。”

兩人在路上商量過了,住在一起,相互能有個照應。

房租水電等平攤,底線是房租不能超過週薪太多。

他們當然也想早日住上豪華別墅,但現在的薪水,好像還不能滿足他們這個消費。

先安頓下,等漲薪後,再提升環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