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一路歡蹦亂跳地闖入飯廳,老爺南宮嘯早已穩坐主位,一臉愛恨交織地盯著他。旁邊坐著端莊中年婦女宇文秀,即南宮寧的生母,臉上強擠出的笑容藏著深深的憂慮。

瘋子的大哥南宮財與二哥南宮詠皆已成家立業,常年在外操持著南宮家的生意,平素幾乎不見蹤跡,唯有過年時才會現身。故而每日都是這瘋子陪在父母身旁一同用餐。

“寧兒,吃飯時給我安分些!”

瘋子哪會把這放在心上,嬉皮笑臉地一屁股坐到宇文秀身旁,伸手就朝桌上熱氣騰騰的包子抓去。小蘭眼明手快,一把攔住,趕忙遞給他一雙筷子。

“三少爺,用筷子吃。”小蘭的聲音溫柔得能將人融化。

瘋子歪著腦袋,瞪著筷子。磨蹭許久,才笨手笨腳地拿起筷子,夾起個包子就往嘴裡塞,吃得滿臉都是包子餡。

南宮寧在魂海里瞧著瘋子這狼狽模樣,無奈地連連搖頭。“這傢伙,瘋癲之態真是絕了!”

早飯過後,瘋子伸出黑乎乎的手,“錢,錢,我要買糖,買衣裳!”南宮嘯和宇文秀對視一眼,滿臉無奈地掏出五塊碎銀遞給瘋子。

“小蘭,帶寧兒出去,千萬要小心,買完速速歸來!”南宮嘯不放心地反覆叮囑。

瘋子如同脫韁野馬,迫不及待地拽著小蘭往外衝。

“姐姐,買糖去,買糖去咯!”

小蘭被他拉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個狗吃屎,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三少爺,您慢點喲。”

瞧著瘋子在人前這瘋瘋癲癲的誇張舉止,若不是南宮寧心中有數,恐怕也得被他矇騙,這裝瘋賣傻的本事,簡直登峰造極!

他們來到街上,熱鬧非凡的景象令瘋子興奮不已。他東瞧西望,見啥都覺得新鮮無比。而南宮寧則在魂海里好奇地窺探著這個陌生世界。

“哇,那是啥?好漂亮喲!”瘋子指著一個賣飾品的攤位扯著嗓子大喊。

小蘭笑著解釋:“那是髮簪,姑娘家用來裝飾頭髮的。”

瘋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模樣呆頭呆腦。

“等會兒,瘋子,你在這攤子,把右邊第一個髮簪拿出來瞧瞧,那造型簡直美爆了。嗯,還有左邊第三個髮簪也拿出來,對,就是那個紫色的,尾巴鑲嵌紅色小珠子的那支。嗯,還有最後一排中間第五個,綠色的那支也拿出來,看看能否買回去,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聽到南宮寧的話,瘋子立馬衝到攤位前,依照南宮寧所言一把拿出那三支髮簪,攤主的眉頭瞬間皺成一團,只因這三支髮簪乃是她的心尖寶貝,是整個攤位上最為精美絕倫的髮簪,這傻子怎如此有眼光,一挑一個準。

“姐姐,我要這三支。”瘋子一臉傻愣愣的,小蘭看了是又好氣又好笑。小蘭原本是宇文秀的小丫環,五歲多便隨宇文秀陪嫁過來,伺候過大少爺又伺候過二少爺,最後輪到伺候這位三少爺,堪稱三朝元老,小蘭如今二十五歲了,更像是瘋子的親大姐。

小蘭付了錢,這髮簪便宜得很,三支才一塊銅板。當小蘭看到髮簪時,也不禁看直了眼,三少爺這眼光,絕了!這三支髮簪漂亮得難以言表,做工精細得無可挑剔,圖案刻畫得栩栩如生,顏色搭配恰到好處。連小蘭看了都滿心歡喜,恨不得自己戴上。

“三少爺,你買這姑娘家的物件,作甚呀?”小蘭忍不住懷疑起自己這個傻弟弟,是否有啥特殊癖好。這讓小蘭又想起早上三少爺說要吃奶的事兒,頓時一陣面紅耳赤。

接著瘋子又瞧見一個賣冰糖葫蘆的。

“姐姐,我要吃糖葫蘆。”瘋子扯著嗓子叫得震天動地。

小蘭無奈地搖搖頭,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瘋子。瘋子吃得臉上滿是心滿意足的傻笑。

瘋子一蹦三尺高繼續前行,路人見了紛紛搖頭,這南宮家的三少爺是個傻子,瘋起來滿地打滾撒潑乃是家常便飯,行人趕忙自覺讓路。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家女士服裝店。

“進去,瘋子。”南宮寧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瘋子裝出好奇寶寶的模樣走進店裡,看到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眼睛都看直了。

“哇,這些衣服好漂亮哇。”瘋子驚歎得聲音都變了調。

南宮寧也在魂海里仔細打量著這些服裝,心中暗暗思索,該如何將這邊與華夏大陸的服裝融合起來?

“瘋子,你看掛在上面右邊的第一件衣服的圖案,頗具特色,拿下來瞧瞧。”南宮寧急切說道。

瘋子卻仿若未聞,自顧自在店裡瞎轉悠。

“嘿,瘋子,你搞啥名堂,快讓攤主拿下來,給我瞅瞅啊。”

“兄臺,不是我不幫你,那件是姑娘的肚兜啊!我哪有那膽子碰啊!”

“肚兜,咋啦?你不是裝瘋嗎?你越不敢動,越顯得正常,越容易露餡。”

“是這樣嗎?”瘋子一臉狐疑。

“你用正常人的思維想想,分析分析。表現越正常,反而越易暴露自己,表現越不正常,人們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思維?分析?都是啥東西?”

“哎呀,瘋子,你別老是糾結我用詞,我真沒心思跟你解釋這些詞的意思。你就想想,正常的男孩子,哪有人敢去拿姑娘的肚兜看,對吧?”

“是的。”

“你是正常人嗎?”

“是。”

南宮寧破口大罵道:“你他孃的!…是你的大頭鬼啊!我是說,你在外人面前,你是正常人嗎?”

“不是。”

“對呀,在外人眼中,你不正常,你是瘋子啊,你去碰了肚兜,別人會覺得正常。你不去碰肚兜,別人反而覺得你不正常,你是裝瘋,這才符合邏輯。”

“邏輯?不過兄臺,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但是,我真不敢觸碰那肚兜啊!”

“你都演了這麼多年瘋子,啥笑話沒鬧過,還怕這一件肚兜?別在這小細節上搞砸了,讓人看出破綻,我可不管,反正我晚上就溜之大吉,你呢?到時候小命不保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瘋子猶豫良久,一咬牙一跺腳:“拼了!”

隨後,瘋子拉著小蘭的手,指著掛著的肚兜。

“姐姐,我要那件衣服。”

小蘭看到那件繡著金色花紋的肚兜,臉瞬間紅了。

“那個,那個,三少爺,那,那是姑娘家穿的,你是男孩子,不能穿呀。”小蘭結結巴巴地說著。不過,三少爺看中的那件肚兜確實美極了,性感迷人,連小蘭自己都心動不已,想穿在身上試試。

“不,我就要那件。”瘋子開始撒潑打滾,一手拉著小蘭,一手在空中亂揮,店裡的其他幾個姑娘和店主都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