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死後,父親一蹶不振,二叔當家,周束河當爹又當媽的,性格上也憂愁軟弱了很多,知道父親就是這樣,說多了只會讓他平添擔心。

但要是不把他穩住,父親怕是會多想,所以周成還是耐心解釋說道:“二叔那沒什麼事,至於聖旨也下來了,與公主成婚,對我來說是特好的喜事,我是真心很喜歡她,不說其他的,您兒子我也是幸福的,看在為我高興的份上,以後您就對這個兒媳婦好好的,也別管那麼多事了,好不?”

聽著周成說的認真,周束河有些懷疑的看著他,“你當真有自己的打算,都考慮好了?”

“放心吧父親。”周成失笑,“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現在兒子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不會做對侯府不利的事。”

“那之前給你打算的說親......”

“聖旨都下了,可使不得了。”周成嚇一跳,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他可不能讓周束河犯糊塗了。

“不是,是在你幼時,那時你母親還沒過世,給你與將軍府景家二小姐訂了門娃娃親,你打小就挺喜歡她的,現在突然又喜歡上三公主。”

“父親,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周成扶額,語氣無奈,“先不說我還記不記得住,就那麼小的年紀,我懂什麼喜不喜歡啊?”

“你說的......”周束河語氣猶豫,知道周成說的有道理,語氣緩和了很多,“你說的也是,不無道理。”

“景家那那裡,你母親走了,小時候說過的話的確也做不得數,這樣也好,你若是真心喜歡公主,成婚也不算委屈你了。”周束河遲疑著說道。

周成有些意外的抬頭,“父親同意了?”

堂堂侯府嫡孫,再怎麼不爭氣,也是世侯公子,入贅公主府,臉面上不好看,沒想到父親居然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怎麼樣呢,聖旨都到府內了,抗旨不遵?讓周家跟陛下爭論?事到如今,你要是真心願意,為爹的自然希望你過的好。”

說到這,周束河起身就從床榻角落裡摸出來一個玉鐲子。

玉鐲溫潤,表面呈現出深沉的翠綠色,周束河將它如視重寶的拿在手裡摩挲,眼神溫柔。

“我不知道你們年輕孩子的喜歡,但我跟你母親的喜歡,是看不見的時候想念,雖然她見了又老是說教我,但現在我倒是希望她一輩子都這麼說教我。”

說到這,周束河臉上帶著懷念,但一下神色又黯淡了。周成聽出來,周束河這是又想念他母親了。

他沉默著沒說話,周束河也知道自己有些說太多了,不能老追隨回到過去。

吸了口氣,收起了不大自然的神色,看向周成擔憂的說道:“以前你母親在時,侯府跟將軍府關係要好,訂娃娃親的本意原是兩家結秦晉之好,可自從你母親去世,你二叔掌家,就與景家漸行漸遠了。”

說到這的周束河將鐲子好好包好放了回去,又繼續道:“現如今你又與三公主成婚,那景家大公子一直心悅三公主,娃娃親一事尚且還未討個明白,這下景家算是得罪透了。”

周束河的話提醒了周成,上一世蘇若雪的死,很大程度上有景軒的原因。

“無所謂,景家早晚都要得罪的,至於娃娃親,現在我不想多的,跟喜歡的人好好過,現在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就都相安無事。”

見周成想的豁達,周束河也放寬了心,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也大了,有些事確實用不著他多操心。

“看來成兒是真心喜歡三公主了。”周束河笑了起來,“真心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哪怕遇到萬千個光彩,也比不上這一抹自己中意的絢爛,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是能真實自在做自己的。”

周成聽得愣了愣,忍不住看著周束河此時眉眼帶笑的樣子,不由得好奇問道:“母親跟父親在一起時也是這樣想的麼?”

“你母親...”周束河點了點頭,語氣溫和,說起他的母親雲氏,周束河整個人都有柔光了起來。

聽到周成主動提起,周束河難得今日話說的多,眼神也溫柔了下來,“別看你娘是世家大族的貴女,那時候她可一點都不規矩,年輕時候總是喜歡女扮男裝四處闖蕩,行俠仗義,整個人不受拘束,性情灑脫,我當初就是這麼被你娘吸引的。”

“孃親真是奇女子。”周成聽著周束河說,彷彿看到了一位肆意灑脫,仗劍天涯的女俠客。

“怪不得父親會被迷上了。”

......

周成認真聽著周束河講著母親的趣事,不知不覺父子倆聊了許久,

“是啊,想來那時,能遇到心意相投,門當戶對的喜歡真是不易。”周束河說完,眼中思緒飄遠,眉眼中帶了些許倦意。

周成點了點頭,見周束河有些疲憊,便改日再聊,侍奉著他休息了。

周束河一直身體不太好,這下同周成講了許久,也是累了。

見周束河休息了,周成收拾了下出來了。

走出房門,周成站在門口,風泉跟在他後面,順著周成目光,只看到光禿平整的院子,不解的問道:“公子,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周成發了會呆,往前走了兩步,後仰頭如釋重負,“還是公主的脾氣好啊。”

風泉:“?”

公子又在發什麼顛,沒開玩笑這兩天他總感覺公子不太正常,不說其他的,全大乾誰不知道三公主的脾氣最刁蠻任性,公子居然說她脾氣好?他懷疑公子腦子抽風。

周成心情愉悅,輕笑著大踏步離開。

剛和周束河說話的時候,他腦子裡一直在想蘇若雪。

上一世兩人因為政見不合,總是吵架,蘇若雪脾氣火爆剛強,不認輸,就是因為這樣,他說的不管什麼話,他倆都能吵起來。

他一度覺得他跟蘇若雪不合適。

他常在想,娶她是不是從本身就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