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龍文來嚴府請祁東樓家宴,想必已經是知道了浙江鄭泌昌和何茂才那邊小閣老給他留了情面。

而所謂的家宴,也不是在羅龍文家裡,而是在一處私邸,這裡養了無數的美婢,專門為了伺候小閣老和嚴黨的核心成員。

嚴黨們在這裡開發了幾種新玩法,稱之為玉屏風,白玉杯,溫柔椅等。

所謂玉屏風,三四十個美婢,一個個雁行兒排列著,團團地圍在酒席面前,每人斟一杯酒等著遞給賓客一飲而盡。

這三四十名的美婢團團圍繞,好似一扇屏風,所以稱之為玉屏風。

至於所謂的白玉杯,是指在私邸裡的酒宴酒過三巡後,會換來三四十位身姿曼妙、芬芳襲人的侍女,裝扮得極為妖嬈。

這些美婢侍女們各自口中含著一口溫熱的美酒,步伐輕盈,排成一列,緩緩走向賓客之間。

她們以口代杯,將溫暖與醇香直接送入賓客的口中。

有的賓客難耐誘惑,會伸手輕攬侍女纖細的頸項,兩人的唇瓣輕輕貼合,賓客緩緩吸取那口中的佳釀,直至酒盡。

侍女隨後以她那柔軟的舌尖,輕輕探入賓客的口中,緩緩攪動,賓客們頓時不知所以,這便是“白玉杯”。

酒是穿腸藥,色是刮骨刀,這兩者一起下,賓客自然忘乎所以。

原身小閣老很享受這個,祁東樓到這個世界清醒過來的時候,小閣老也是去幹這個事情去了,也不分個黑白,只顧縱慾。

祁東樓不介意此類事情,但是對此也不大感興趣,人活著總要給自己尋一些樂趣,有些人的樂趣在此,而祁東樓的樂趣在於不斷追求權力上的進步。

巧的是,嘉靖帝也是這樣的人,嘉靖喜歡大權獨攬和追求長生,女色這方面嘉靖做的更絕,已不近女色。

這方面祁東樓也得佩服一下,但是嘉靖不是一直不近女色,而是年輕的時候玩夠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嘉靖二十六年壬申宮變給嘉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這段歷史寫在小說裡都會讓人覺得突兀,宮女要謀害皇上?還差點得手了?

這比祁東樓要在裕王府,將嘉靖裕王小萬曆三龍一網打盡的計劃,聽起來還不靠譜,好歹這事主謀身份是個大奸臣。

日薄西山,祁東樓換了一身衣服,從後門在護送下離開了嚴府。

畢竟這種事情總不能從正門坐著轎子招搖過街的去吧,嚴府正門到處都是眼線,給清流送把柄也不是這樣送的。

祁東樓十分想了解一下,這原身心腹羅龍文究竟在嚴黨內扮演了什麼角色,是替嚴世蕃腐化招攬朝員的交際者,還是懂得嚴世蕃心意的逢迎者,或者這貨純粹是個狗頭軍師,嚴世蕃跟他臭味相投。

這決定了他要如何用羅龍文,羅龍文現在是通政使,負責掌受內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具體職責包括收受天下臣民的奏章、申訴等檔案;

並進行登記、分類、摘要和上報也參與朝廷的重大決策和重要案件的審理,還能參與會同其他官員推舉文武大臣和監管下屬官員的工作。

這位置可以理解為有權力的行政秘書,大部分的奏摺都要經過這人,而且這位置還參與官員的選用和推薦,甚至說是嚴世蕃在朝廷明面上的最大眼目。

這位置祁東樓必須放個有能力又聰明細緻和自己一條心的明白人,按照原主對羅龍文的印象,他算是這樣的一個人。

但是祁東樓對嚴世蕃的用人和看人並不苟同,而且現在小閣老已經是他,這羅龍文能否順自己心意又是另一回事。

當然,就算羅龍文這人祁東樓看了不順眼,覺得自己不能用,也不能把他直接擼乾淨,這人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而且嚴世蕃用這個人這麼久,他手裡一定有一些自己的不知道的牌。

這種人你不用了,你只能先找個位置,給他挪去養著,然後把他手裡的牌清乾淨了,再想辦法處理他。

否則就是個雷。

至於直接滅口,在沒有合適人選替代之前,這樣做既不利於這團隊的團結,也影響嚴黨的生命。

因為這種事情是沒辦法隱瞞徹底的。

嚴黨此時早已腐朽不堪,這個羅龍文跟你幹了這麼多年,你把人家殺了,其他核心成員會不會動二心,想往裕王那邊靠,人心不能去考驗。

而且祁東樓對自己人還算是厚道,上輩子他老家的狗都混了個警犬。

想著想著,轎子在一處府邸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