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一次寒假的密集訓練後,野今溪真心的覺得,她們這些外地的練習生想要比過北京本地的練習生,就得下更多的功夫。

開學後,她們又再次回到了往返兩地的生活,每天應付完學校後還得坐公交車去練習室上課,時間一長,精力肯定跟不上。

楊語安和席珋今天都被班主任叫過去談話了,而野今溪則是揹著書包站在辦公室外面,等著他們。

各個教室裡的燈還亮著,學生們裹著厚衣服,抱著暖水袋,埋頭寫著卷子,野今溪回望了他們班教室一眼,發現還有人往外探著頭,在那好奇著。

這會兒都是自習,除了值班的老師在辦公室外,各個教室裡都是班委們維持秩序,她們班的人膽子就大,知道老師把楊語安和席珋叫去辦公室後,都在那兒猜測他們是不是因為早戀所以成績才會掉這麼多。

開學後他們有個摸底考,結果年級第一的楊語安和年級第九的席珋直接滾到三十開外,跟著她們一起玩的野今溪倒是沒怎麼掉,還是原來的第二十名。

門口的人探個頭,衝野今溪發出訊號,“嘿嘿!”

她看過去,發現是坐在講臺旁那個最愛插老師話的。

他蹲著貓過來,一路艱難挪動到野今溪旁邊,然後抬頭問她,“他們倆是不是早戀被抓了?”

“如果是早戀,老師早叫家長了。”野今溪翻了個白眼,心想這群小孩兒可真會編啊,這就給他們倆安排上劇本了。

他不信,一副你別想騙我的神情質疑她,“那你們仨成天上著家教成績咋還掉了呢?”

野今溪剛想回一個大人的事小孩少管,辦公室的門就開了,開門的楊語安跟蹲在那兒的猴對上視線,無語了一下,然後又看向野今溪,對她說:“老師叫你。”

蹲在那兒的猴震驚,“不是吧,你們三角戀?”

這回野今溪和楊語安都衝她翻了個白眼。

進去後,班主任直接道:“我知道你們在追求你們的夢想,但是!你們有百分百的把握出道嗎?你們像這樣放下學習去練那個唱歌跳舞,要是高中的話,我就不說什麼了,至少你們還有藝考這條路,可現在呢,你們還得中考。”

“很多老師給我反應,說你們幾個上課的時候容易犯困,哈欠連天,那你們這個狀態還怎麼上課,這還只是初二,還在學新知識點呢,你們就這樣,那等初三又該怎麼辦?”

“同樣是去學唱歌跳舞,野今溪的成績就沒有往下掉,你們倆是怎麼回事?”說完,班主任看向野今溪,“他們倆平時不學嗎?”

野今溪的腳趾緊扣著鞋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學的,老師……”

班主任看著她們三個人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但也知道今天罵完他們的成績一時半會也提不起來,“好了,不說了,這是給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下個月月考的時候成績還是這樣,我就要叫你們家長了,趕緊走吧。”她擰著眉,一副厭煩的模樣,趕著她們走。

“老師再見。”三個人這會兒都弱小起來,聲音都失去了活力。

三個人出了辦公室後,根本就沒空失落,這會兒趕到練習室估計都已經遲了,肯定要被老師罵。

除了校門後,三個人湊了點錢,打車去了上課的地方。

在車上的時候,楊語安還一副頭疼的樣子,連坐直的力氣都沒了,她就這樣癱在那兒,“一天就二十四小時,我每天就睡五個小時,能保持在年級前三十都已經不錯了。”

要說野今溪回去偷偷學習,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們每天晚上都是都是家裡的父母開車過去接,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睡著了,夜裡上個樓都是迷迷糊糊的,大家回去都是倒頭就睡,壓根沒機會偷偷學習。

野今溪這會兒就困得不行,她們這周再前往北京的話,就有新生考核,舞蹈方面,要考成品舞,老師大概教了一遍,剩下的都得自己扒動作,她昨晚背動作背到凌晨,早上差點沒起來。

楊語安和席珋在那兒抱怨著,野今溪聽著兩人的聲音,漸漸的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北京宿舍的床上的了。

昨晚她們是夜裡到的,到了後回宿舍放了個東西,就前往練習室練舞了,凌晨四點才回宿舍。

這會兒九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課了,野今溪趕緊起床,胡亂地將自己一收拾,儘量像個乾淨的人就行。

她出門的那一刻,楊語安也正好從對面出來,兩個人都一副睏倦樣。等電梯的時候她們倆就跟幽靈一樣,頭抵著牆,爭分奪秒的小憩著。

這會兒都是下樓去上課的練習生,有些性子急的直接走樓梯了。

她們倆要不是昨天練舞強度太大,這會兒腿軟,早就去走樓梯了。

叮咚聲響起,電梯門跟著開啟,野今溪剛想往裡走,就看到了裡面站著的七八個人。

薑茶理站在中間,環著手臂,胳膊上還搭著外套,她手上拿著歌詞,耳朵上戴著耳機,見有人要進來,還抬眼看了一下。

旁邊的就是談藝可,她跟薑茶理的打扮無二,她頭髮倒是全部紮了起來,再往另一邊看,是金曦渺,她這會正塗著潤唇膏,見門開了,還往旁邊讓了一步,空出位置。

說實話,電梯上的這七八個人,就是一直排在前十五的練習生,在高層那邊都是掛了號記了名字的。

跟野今溪她們同一層的其他女練習生們看到裡面的人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嘴上還說著:“坐不下了,我們走樓梯吧。”

說著,她們就往安全通道那邊走去。

楊語安打著哈欠,想著實在不行走樓梯算了,但剛走出去一步,就被身旁的人拽了回來。

“誒?”

野今溪拽著她上了電梯,中間空出的那點地方,剛好夠她們兩人。

進去後,她跟裡面的薑茶理對上了視線,但很快野今溪就轉了過去,面向了電梯門。

整個電梯內都非常安靜,只有耳機中傳出的音樂聲微弱的響著,沒人說話,好像連呼吸都慢了下來。

不知為何,楊語安的瞌睡漸漸沒了。

野今溪面對著電梯門,手上還拿著歌詞紙,她低頭看著上面的歌詞,身後的人卻漸漸地將視線停駐在她身上。

很快,電梯門開了。

站在最外面的野今溪拉著楊語安,兩個人快步往前走著。

後面出來的,有打哈欠的,有掏出耳機戴上的,還有互相對視一眼的。

實力好的孩子,在隨機娛樂不一定會其他練習生被警惕,但漂亮的孩子不一樣,漂亮的人,出道機會怎麼都比別人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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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今溪有時候就受不了自己,她覺得自己像是有病似的,有挑戰的地方,她絕對要去摻一腳,就比如剛剛那個電梯,同層的練習生都覺得有壓力,不敢進去,她就來了傲氣,為什麼不進去,又不是站不下,然後帶著楊語安進去了。

出來後楊語安還跟她說她感受到了被獅子盯上的感覺,她在那小聲嘀咕著,說剛剛在電梯裡不知為何,瀰漫著危險的氛圍。

野今溪也感覺到了,那個電梯格外的安靜。

當時她也有一些後悔,但這想法只有那麼一絲絲,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大家都是人,都是練習生,在沒出道前,都是一樣的,沒有高低之分。

都是牛犢子和馬崽,分什麼階級啊!

想通這一點後,野今溪那會兒頓時就淡定下來,還閒情逸致地看起了歌詞。

這會兒來上聲樂課,野今溪的狀態也比剛起床那會兒好多了。

一個班十幾個人,跟著老師一起開嗓練聲,野今溪一邊唱一邊猛灌水,等結束後,還有一對一的小課。

這會兒她拿著歌詞站在老師跟前,休息完回來的老師在坐下後喝了口水,然後說:“開始吧。”

隨機娛樂的老師非常多,男女練習生加在一起,有六十多人,光是教聲樂的就有二十個人,隨機娛樂的聲樂教授是小班,舞蹈課都是大班,上聲樂課時,大多數都是一對一,這樣才能更好的找出發聲問題,儘快糾正。

老師在那邊跟著節奏點著頭,一邊聽,一邊對照著歌詞,把她唱得有瑕疵的地方圈出來,標好。

等野今溪唱完後,她立刻放下筆,抬頭看過去,“你面試的時候就是我給看的,現在對比一下當初你面試時的實力,真是成長了非常多。”

聽到這話的野今溪喜滋滋的,一點也不吝嗇自己的喜悅,晃起肩膀。

“你的聲音非常有特色,是這個年齡段裡比較少見的音色,還記得我當初上課時說的嗎,能以歌手出道的人,實力就沒有差的,但為什麼人氣參差不齊呢?”

老師放下筆,看向野今溪,等著她回答。

“……記憶點?”野今溪回憶了一下上課內容,不確定的回答道。

“對,記憶點,有些歌手實力不一定是數一數二的,但她勝在音色獨特,即使放在大合唱裡,也一耳就能聽出,並且極為突出。”

“你的音色就屬於那樣。”老師最後的話落在了她身上。

“除了音色外,咬字發音也是個人標誌的一種,恰好你也有!”老師笑她,“你是那種唱歌天賦一般,但是聲音條件拉滿的那種。”

野今溪聽著,手不自主的摸上脖子。

直接忽略掉唱歌天賦一般的這句話,重點放在了後面,聽完後她的眼睛越來越亮。

真是沒想到啊,原來她是天才!

老師見她已經握住那張大餅了,趕緊壓制住自己忍不住上揚的嘴角,然後輕咳了一下,“只要你好好練習,兩手抓是沒問題的。”

“嗯!”野今溪已經完全相信老師的判斷了,“老師我們快開始吧,你說,我都改!”

“好,你聽啊。”

把孩子已經忽悠瘸的老師拿起歌詞紙,說起她剛剛有問題的部分。

野今溪是成長最快速的練習生,並且她發現越誇孩子實力增長越快,她就是個愛聽人誇她的小孩。

每次誇完她,她的表情都是那種‘沒錯,老師你誇得這個天才就是我’的樣子。

這回也一樣。

被誇完的小孩高興的拿起歌詞紙,喜滋滋地勾畫著老師糾正過的地方,打算再唱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