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從臺上下來時,酒吧的氣氛已經被推到了最高潮,還有不少人聲嘶力竭的叫著,讓她再跳一支。

經理紅姐嘖嘖道:“自打你到我這來跳舞,我這兒的客人,得有一大半都是衝你來的吧。”

戚棠摘下臉上的羽毛面具,露出一張精緻清麗的臉。

她嗓音淡淡:“言重了。”

紅姐盯著面前的人,無論是五官還是氣質,都清冷優雅,和喧鬧的酒吧格格不入。

所以,當年她來天上人間,向紅姐應聘鋼管Dance時,紅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過三年下來,她做得實在太好,緊跟著而來的名氣也越來越大,也引來了不少慕名而來的客人,只是……

紅姐瞥了一眼戚棠手裡的面具,每次上臺,戚棠都會戴著面具擋住上半張臉,問起理由,得到的回答也只有三個字:

“不方便。”

在這種地方跳舞不想被人看到臉的,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可言說的理由,紅姐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今時不同往日,戚棠現在名聲在外,若是真能摘下面具,人氣豈不是會更高?

她斟酌著用詞,正想著如何說服戚棠下次上臺放棄面具,肩膀就被重重撞了一下,一個身影直接從她身旁掠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戚棠的手!

“這就是剛剛跳舞的那位Sara吧?”

戚棠抬眼,看向眼前男人。

這人明顯是喝多了,一身濃重酒氣,穿得倒還可以,一身都是今年最新款的高定,大概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哥。

紅姐已經認出了那人:“林二少?”

她急忙賠著笑想將戚棠拉開,一疊聲的道:“沒想到林二少也來了,招待不周,等下我讓嬌嬌她們幾個過去,專門向林二少敬酒賠罪……”

“放開!”

林朔看都沒看紅姐一眼,只死死盯住了戚棠,眼神都狂熱了幾分,“我今天就要這個女人了,你們天上人間,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紅姐急出了一腦門的汗:“這個……”

“不好意思。”

戚棠抽回了被抓著的手,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是再直白不過的拒絕:“我沒興趣。”

林朔身後那一幫狐朋狗友中爆發出一陣不小的鬨笑:“林少,看來你魅力也不過如此,人明顯看不上你啊!”

“你不是說,今天一定要讓Sara在床上給你跳脫衣舞的嗎?看來是沒戲了!”

“都給我閉嘴!”

大庭廣眾之下之下被拂了面子,林朔惱羞成怒,乾脆直接往戚棠身前一擋,“裝什麼假清高,不就是嫌價碼不夠嗎!你開個數,我絕不還價——”

他話音未落,人群中驀地響起一聲低低的嗤笑。

“看不出來,林家二少爺還喜歡玩這種逼良為娼的戲碼。”

語氣中的濃重諷刺讓林朔變了臉色,回身就要罵,卻在看到來人時,險些沒咬到自己的舌頭:“周,周哥?”

戚棠纖長睫羽微微動了動。

她轉眸看去,晦暗燈光下,男人身影挺拔,半張臉都籠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似笑非笑的勾著唇,襯衣釦子解開了兩顆,領帶鬆鬆垮垮掛在頸上,怎麼看怎麼風流不經。

這人一來,還在起鬨的一幫公子哥霎時間偃旗息鼓,點菸的點菸,敬酒的敬酒。

林朔登時也顧不上戚棠了:“周哥,你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一起啊。”

周淮寧沒說話,只隨意掃了戚棠一眼。

一直呆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的紅姐這會回過神來,抓著戚棠就往後臺走:“你還發什麼呆呢!這是周少給面子讓你走,不跟你計較,還不抓緊了!”

戚棠輕輕“唔”了一聲,不鹹不淡的說:“那他還真是個大好人。”

她回後臺換了衣服,拎著包出了酒吧。

眼下已經是深冬,前幾天剛下過一場雪,空氣中瀰漫著透骨寒意,戚棠攏了攏圍巾,沒走幾步路,就在路口轉角,看到了眼熟的銀白色凌志。

車上暖氣開得很足,戚棠坐在後座,對著冰涼的手呵了呵熱氣,看向前座的人:“不留在裡面多喝幾杯?”

“怕你路上再被拐走,給我戴綠帽子。”